半晌只听俞九阙道:“杀了你可惜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那个生杀之掌似是对自己所拥有的能力、所掌控的威权也感到一丝无奈般。
只听俞九阙轻轻一叹:“可惜如果再纵你三年以你近日所得之剑势看三年之后才是最好的杀你的时机。”
他似被自己的声音都点燃起了一丝兴奋那兴奋就是他那浑身的沉沉浑浑的暮气也掩之不住的。他忽然出手他本想杀韩锷但那是无名之杀他本不屑于让韩锷知道他是为谁所杀所以一直没动用本门功夫。这时他却忽然出手还是那一支右手那一手破浪而来有如“车同轨文同书”书轨同道、天下大同的唯一法则。
韩锷此时已全抗击不住。他勉力而振长剑的光影也刺不破俞九阙以“上帝深宫闭九阍”为核运出的“轨书**”。数招之后空中只听铮然一声却是俞九阙的指甲弹到了韩锷的剑上他的指甲立碎痛入心肝而韩锷的长庚居然由此又崩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可俞九阙的另一支腕却已适时而出——与韩锷斗到现在他居然一直只用了一只手。这只突出的左手攸忽而至沛然难御一击就抵在了韩锷的锁骨正中只要一力韩锷只怕就马上命丧倾刻!
不远的峡江忽然力悲鸣起来不过那可能是那江流映入小计心中最后的回响。他虽在百丈崖下却也看出锷哥败了。
——不、锷哥你不能死、你绝不能死!你不能在小计苦苦寻觅终有所依后却突然撒手而去!他的心里忍不住要哭出一条长江大河。如果那河可以顺势而涨涨过百丈涨至崖头的话他一定要溯游而上上前掰开那支停在锷哥两根锁骨中央马上要扼断他生命的罪恶的手!他要扼住那可恶的所谓命运的咽喉!然后嘻笑怒骂将之痛辱!
俞九阙冷冷道:“你已经很出色了鸟伸之术我确不如你许你为当世少有。我更没料到你会真抗得住我到三十招外。你……”
“……死吧!”
他说“死吧”两字时似已下了一句断语韩锷这时才把眼挪到了他的那支抵在自己喉前的手上当此生死之际他心中却耸然一惊:那支腕上没有手掌竟只是一截光秃秃的腕怪道感觉是那么怪戳戳的硬!
他脑中有如电闪在自觉必死前叫出了最后一句:“你杀我不是为了吕三才与龚亦惺也不是为了紫宸原来是为了这截断腕!原来……”
他声音一停:“是为了芝兰院里……”他的声音忽极端冷静下来:“……的那个人。”他已只是在陈述他最后猜到的事实。
“——是为了卫子衿!”
芝兰院里的那个人不是也断了一支手掌吗可到底在余家小楼上他见过的那截断掌究竟是谁的?他怎么会忽视了那只手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卫子衿断的是右手而俞九阙却是左手。
他临死之前脑中却不相干的想起这些。俞九阙面色一愕然后却似有一种极深极深的痛似乎在他面上浮起。然后他断腕加力直向韩锷喉头戳去——这件事他不许人提不许任何人、无论是当他之面还是在他背后一语提及!
崖下的小计却忽一狠神色从怀中掏出了那把锷哥刚才临对敌前送给他的短剑——他那时就已期必死了吗?人世已无留恋他不要活了他生活中所有能破的都已经破了连最后一个他以为自己可以抓住不再破损的东西都要破了他还活什么?
只听他仰头尖叫:“锷哥我陪你!你我一起到地下苦练个三四十年等这姓俞的老头下来那时我要亲手把他剥皮裂魂!”
他的短剑已伸到心口用力就刺。
这时却有一支枯硬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只听一个好老好老的女人的声音说道:“俞总管你须杀他不得。”
那个声音是如此之老老得似乎已没有性别了但偏偏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悯慈柔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可那声音弱弱的虽尽力高声却似乎都要被掩入那江声风影里余小计甚或怀疑崖上的人是否还能听得到。
可俞九阙却听到了他的感觉更与别人不同他心中本杀气一盛四下无人心中更无挂碍。那声音忽然传来只觉有一丝慈悲愿力就在这一刹那得隙而进、似乎就要侵入他那冰镌铁铸的心脉之中。他心头一惊他可不能为杀一韩锷而遗自己此后一生心脉遭蚀之危。这是谁?“慈航愿力”之修为乃至如此境界!遥隔百丈隔空度音起于无形归于寂灭就已可侵扰自己的心脉于顷刻?
他手下一停心里却已明了只听他一叹道:“你也来了。”
韩锷先是一愕接着却听明白了来人是谁。只听他大叫了一声:“祖姑婆是您老人家来了?”他得此一隙已轻轻一溜就从俞九阙腕下逃出生天来。只见他的身影一倒贴地而遁心思说不出的欢喜身法更生灵变。俞九阙一抓竟没有抓住这还是他技成以来头一次有人能从他手里溜走。他面色一黑却只见韩锷斗然间身法里竟现出说不出的稚气人贴着那崖壁象一只小猴儿似的极快地依着那山石凸起处一溜滑下。俞九阙杀他之意已定就要追击却觉得耳边有声响如蚊蚋。他不由一顿运起‘九阍**’闭住心阙。可就这一瞬却已追击韩锷不上了。
下原就比上要快虽或可能更难。不到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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