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韩锷心中郁闷便问那店伙这洛阳城中有什么地方可以走走。那店伙笑向他脸上看了看嘻嘻道:“客人该知道这洛阳城有个有名的‘安乐窝’吧?那里倒是个好耍子所在。只是现在天色还早没什么趣你要不先去走走探探路?——来洛阳的年轻子弟倒没有谁会不先把那里摸熟的。”
韩锷怔了怔听这名字就已知是个冶游之所但他来洛阳本是为寻人还要暗里找寻。心想以方柠的身手在洛阳城中只要是精擅技击之人不可能不知。而精擅技击之辈大多隐身于市井看来这安乐窝倒是非去走走不可了。他含笑而出由着那店伙儿笑得颇为暖昧也不好略做解释。
那安乐窝距他所住之处却颇远他骑了马儿一路闲游走了好一刻路过茹家凹又找人问了路才算到了。只见安乐窝果然安乐正是午后申时光景那安乐窝里夹着正街两侧的都是朱楼高阁廊间檐底上的彩绘在阳光下显出种金粉凸浮式的喜庆。这里原还有一条小河河却不宽只能算一条沟吧——这就是洛阳城有名的御沟。
韩锷年少英挺骑马走过那个小小的木板桥时桥头楼上正有刚睡醒的操花柳生涯的女儿们梳头洗脸往那条御沟里泼刚洗过脸的脂水。见了韩锷不由就一怔怔过后也就盯上了。——所谓姐儿爱俏何况是韩锷这种棱角分明的‘硬里俏’。他的脸颊在温和的阳光下别有一种硬朗的生气那些楼头红粉便有的一望之下呆住了。
这条御沟本是通向洛河的韩锷爱那沟边景致不由驻马站了一站眼盯着那御沟旁边的嫩柳初黄心里微微一阵迷乱。太阳正满心慈爱地要给这安乐一窝更多的涂抹上些浮光虚粉桥两边的女儿们的脸孔离远了看倒颇有艳致。那是夹杂着污垢的美丽韩锷毕竟年轻抬头一望之下心里微微一动。他一剔眉本有不少注意着他的姐儿们就不由心里一跳一片叽叽喳喳声随之响起把韩锷臊得脸上一红忙忙骑马前行。一路上挣脱了不少拉他马缰硬要往楼里让的鸨儿龟奴这么走了有一小段才才清静了些忽又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辔头。
韩锷有些恼一低头这次却吃惊地现拉他马缰的却是只瘦瘦的小手。只见那孩子五官不错脸上生了好大一块青记眉眼之间看着大有灵气。只听他笑嘻嘻道:“韩爷这边请。”
韩锷一怔:他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接着心里却不由一跳——这洛阳满城如果说还有谁认得他的话那该就只有……方柠了。
韩锷停马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韩?”
那小孩儿笑道:“我不知道但我姐姐知道呀。”
韩锷心中更是一跳凝目向那孩子道:“你姐姐?”
他仔细看那孩子的脸要在他脸上找出些与方柠相象的影子来但他一向不善于辨人相貌心下犹疑着松着缰的马儿不由得就由那孩子拉着向前走了口里还在问道:“你姐姐怎么知道?”
那孩子俏皮一笑:“我姐姐嘛……”他卖了个关子回头看到韩锷那一脸认真的神态不由忍笑道:“她能掐会算了。”
街边楼上已有个女子笑着高声道:“小计这次你又是帮谁扯蓬拉纤?为什么不让到我楼里来?”
那小孩道:“玉儿姐姐这可是余姑姑的生意你真的也要抢吗?”
楼上那女子就吓得一伸舌头一缩头就缩回窗里去了。韩锷心里一奇:“余姑姑?”却不知这余姑姑又是谁?他想了下向那小孩儿问道:“你叫什么?”
小孩儿呲牙一笑:“我姓于叫于小计。”
韩锷一怔自己此次进洛阳看来真的是和姓‘余’和‘于’的有缘了先是于自望又有余国丈今日又冒出个余姑姑和于小计就不知这后二人是哪个‘于’了。
那小孩儿拉着他却并不向大街走而是一拐拐进了那个沟边上的一条小巷。巷弄深幽沟里隐隐浮起一蓬水意不知怎么象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韩锷又有了那一晚诡异的感觉不由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于小计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若有深意:“韩爷这里都不认得?这里就是有名的‘御沟斜’了——又叫‘玉钩斜’。”
他看了韩锷一眼见他还不明白就自轻声解释道:“据说在汉朝时凡是宫里有什么遭嫉的宫人被人暗害后就会埋骨于此原来还传说这里半夜都有鬼哭的。所以有了个香恻的名儿叫‘玉钩斜’。”
韩锷一抬眼离这里不远的北面就是洛河对面的宫宇殿舍——‘玉钩斜’?——是不是所有的富贵权势之侧都有些阴风惨惨之地?那孩子却已牵着马儿到了。他停在了一个青檐瓦、白粉墙的屋舍之畔只见那瓦舍之侧高悬了一个布招布招上写了‘余姑姑演命推算’七个字。这小屋僻静象没什么客人。那于小计笑道:“韩爷请下马。”
韩锷依言下马只听于小计已冲屋中叫道:“余姑姑我给你请的人来了。”屋里就听一个苍老女子呜噜呜噜含糊不清地叨咕了一声。那声音似老似嫩说不出的怪异。韩锷已随那孩子走进屋内只见屋内一案一榻另设了两三个小凳摆设竟极为萧条。案后榻上盘腿坐着个女子那女子看脸年纪似不大也不过三十有余但一头头却已花白。最奇的是她的一双眼白垩垩的竟是盲人。她胸膛干瘪出口的声音就似出自深岩古穴说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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