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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玉娘湖上月应沉(1/4)

作者:小椴
“韩锷已经出了花萼楼?”太子贽华面沉似水。

“是的他已经出了花萼楼。”

今日是万寿节嘉福门内长乐殿中也正自设宴。此宴中人却多是五监九寺的官员——花萼楼与长乐殿今日宴请百官的宴席却开设了两处由此也可见出东宫与仆射堂对立之势。不过五监九寺中官员多有内官所以他们也一向自成体系。东宫太子在皇上于花萼楼中起驾去后先逡巡了一刻就来到了长乐殿中。他本要陪在皇上膝下承欢皇上却叫他退下了。他无暇思量什么父子情薄因为他今夜原有大事。只听他低声与前来报讯的人道:“那宫门外对付他的人已准备好了吗?”

他手下点点头:“太子放心诸事俱已妥贴。”

太子贽华一皱眉:“可是他手里那支剑……”最让他顾忌的还不是余小计的身世而是韩锷手里那支无惧无忌独荡八荒的剑。他居然可以以此一剑独开西域之基如此能材让东宫太子如何不心惊?他身边陪侍的就是太子少傅杜香山也是洛阳杜家的人。只听他淡淡道:“太子放心韩锷的剑如今只怕也利不起来了。”

东宫太子一“噢”奇道:“那为什么?”

杜香山淡淡道:“技击一道原是逞一身之勇而得其利。他以前人在网罗之外当然无惧无忌。可如今他已入长安身陷秩序轨则之内顾忌即多剑锋何得再利?太子宫中四皓老与‘不测刀’卜应兄‘双刃’韦铤兄以前如与韩锷放对只怕未免不利。他们在技击之术上原相差不多可让他们惧的是韩锷那一份脱逸之势那却得之于技击之外。可如今他脱逸之气已去。所以太子请放心他赶不到思子台的就是赶到了也没有用。”

东宫正自心下疑惑没有全懂忽又有人急步走来低语禀道:“已经传报韩锷斑骓已驰出了安上门。”——安上门外就是宫城之外了。宫城之内如今为肖珏与紫宸所禁东宫想要谋划什么尽多掣肘。但宫城之外嘿嘿就是他与仆射堂相争的天下了。

※※※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这是一旧诗。要描述长安城中万寿节这一夜的富庶风流的景象也许只有苏味道的这诗可以仿佛一二了。才刚入夜东市之内就已人影幢幢。小计刚到的时候心中还稍有不乐:锷哥又被他那些朝廷政务牵绊住了可他此时也已明白韩锷目下身陷长安到底是为了谁。今夜东市灯火通明因为是万寿节大家尽可以借了题目来敞开自己的快活。时不时各处还在放着焰火当真千枝火树万朵银花小计慢慢看得眉花眼笑起来。

此时东市之内却已暗布了连城骑中的十一胆卫。乌镇海身当官职无暇分身但知道小计要到东市来玩所以这里设防也最严。但他们的保护是看不到的。余小计看着四周热闹情景心道:锷哥现在要在这儿就好了。他知道韩锷也不是不爱热闹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玩儿也不知道如何与人亲近。小计心里想起那天的话其实——又何必?锷哥现在是为了自己才被迫滞留长安的但所谓皇后之子又与他自己有什么相干呢?让他担心的却是锷哥最近的疲惫之色。这疲惫之色别人看不出他可是看得出来的。终日辗转于东宫与仆射堂的势力倾轧之内何况中间还有个紫宸锷哥的日子想来不会很舒服吧?但这这世间的事本是权衡搏弈之局这本非锷哥所长。锷哥可以做事但最好是虽艰险但目的明确的事。这朝廷政局原是要甘于舍弃视天下如棋子的人才能做好的。不说别的小计这些日子只觉得连锷哥身上那一向凝聚的坚挺凌厉的剑气似乎都有些耗散。就是这一点最让他忧虑。今夜之后他也许该跟锷哥说:他想让自己知道的自己都知道了他想让自己看到的自己也看到了——小计想起太极殿上的皇上的面容却全无亲近之感——他想回军中他们是男子一个男子最好的归宿也许就是:永远的边患与永远的开边吧?

可前面一处光景吸引了他:只见东市靠南边的入口处这时清出了好大一块空地。那地界做了一个灯山各种奇样花巧的宫灯叠楼架屋地扎成了一座山当真灿烂。那里正在放着烟火四周人影幢幢。那烟火放得也大是有趣从几米高的高处整个拉开一扇屏那屏风上密布枝叶有好多花草小计走近了些却要看那烟火怎么放。他挤进人群却见那放烟火的人已点燃引线接着十几米宽几米高的一个架子上就似飞瀑流泉般地开了一道银瀑星光飞溅小计不由惊喜交加不自觉张开了嘴拍起手掌来。他身边的李大哥虽久历世面却也不由瞠目称奇喃喃道:“这样的奇技淫巧一定不是民间可为。这一定是宫中匠作监的手笔了。”

余小计出身大荒山一脉感觉原就要比一般人为灵。他一听到“匠作监”三个字心头忽然一惊。他脸色微变已觉四周隐有杀机。他低语了一声:“李大哥咱们走有问题。”

他一语才罢已觉身边人虽多但已有人无声地悄悄向他们身边挤来。他一拉那李华的手就向外挤去。李华身列十二胆卫本是技击出身又身经百战一语提醒已自警觉。但四周声音太杂他也无法出事先约定的暗号。他拉了小计只想快走可四周之人太多怎么也走不快。余小计正要施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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