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长安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我想象里的长安，是那么遥远和神秘的存在，当我脱口而出那两句时，王伯当的神色中闪过莫名的惊异。

站在阿房宫的遗址下，王伯当仰头轻叹着问：“悠扬为何竟有如此感慨”

“伯当哥哥，这两句后面还有两句：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我指着远处的阿房遗址说：“那里曾是一片繁华的宫殿，如今却只有焦土废墟，始皇帝也好，楚霸王也罢，也只能成为书中的文字，为后人凭吊论说，人的渺小不过如此。”

“你说的，也有道理。”王伯当凝望着远山脸上浮起微笑：“然男儿莫不怀志，江山亦有可为大定之世当为明君尽忠，动荡之局要为民请命，愿得明主识我，扶危济困，这才是有志男儿的天命所在。”

看着他踌躇满志的样子，一想到他为李密所累的不幸将来，我能做些什么呢他是忠义之人，可这忠义最终却葬送了他。

“伯当哥哥，你怎么看当年的西楚霸王”

“项羽”

“司马迁说他，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遂亡其国，自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伯当哥哥怎么看”

“虽如此，然太史公亦道：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他微笑着看我。“这近古以来未尝有也的一句怕就是天大的夸奖了吧。”

“那么，项羽最终自刎乌江，你又如何看”以王伯当的性格，不难猜到答案，可是我还是想让他自己说出来，这样，我才能够做些什么事情。

“成王败寇，慷慨自刎正是男儿血性。”他脸出现慷慨敬佩的神色。

唉，我在心里叹息，真是这样的一个人，也只有他这样的性子，才终对李密不离不弃而走上绝路吧。

“胜败兵家未可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我轻声的吟咏，温和地看着他。

“胜败兵家未可期，包羞忍辱是男儿。”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喃喃念道。“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伯当哥哥，这世上本有无数种可能，就象通往长安的路并不只是我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而我们现在走的这路也不见得就是最好、最近、最合适的道路。”我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策马走到他的前面去。

“悠扬。你”

我回首轻笑：“你走不走啊这样到明天都到不了城里了。”

他眼中光芒流转，放声大笑，勒紧缰绳，赶了上来。

“长安我来了”身后，尘土扬起。

走过高大的城墙，长安城就展现在面前，长安取意“长治久安”，旧唐书地理志上说：“京师，故秦之咸阳，汉之长安也。”汉代长安城就建筑在咸阳的废墟之上，隋开皇二年582在汉长安城东南建新都大兴城，入唐之后，改称长安作为都城，仅作了局部修建和扩充。所以如今的大兴城市，热闹繁华，已经可以初见其将来成为东方名城的气质风范。

王伯当看我目不暇接的样子，深怕不小心走散，已经下了马，当起我的马夫来，一手牵着自己的马，一手牵着我的马，而我则浑然不知道的，坐在马上东张西望，简直就象是乡下人进城。

在王伯当的带领下投了客栈，我的心却已经跑到街上去了，折腾着就要出去，王伯当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伴，又拗不过我，只好千叮万嘱，生怕他回来的时候，我丢了。保票打了无数张，他才肯我自行上街。趁他还在大为担忧地摇头，我已经冲到街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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