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4
所有的意识都潜在水底,让苏颜有一种被封印的错觉,那一粗重的压抑感在意识所及之处游走,梦魇一般,侵吞她的一切。可是身子却是轻的,如同一团干燥的棉絮,毫无重量的悬在那里。
她在一种非常悲伤的情绪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然是在水里或者说在一方被水圈起来的密闭空间里。
那是一方用水做成的结界,颜色是种接近透明的蓝,她就平躺在那方接近透明的蓝色结界中央,看着自己的头顶,无数长明的灯盏高悬,那些莲花灯有大有小,在水底发出幽寂的光,光影投落在她漆黑而幽深的眼底,好似要在那里寻个属于自己的位子。
它们无处皈依。
她迷迷糊糊地想起,有人对她说过,点着莲花状长明灯的水底,有着十殿阎罗的宫殿,所有不知所归的灵魂,都会在长明灯火的引渡下,来到此处,永寂永灭。
她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的死了,却也不愿意轻易否定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于是便有一些矛盾,矛盾的同时,还有一些茫然。
不过她的茫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她很快便陷入了睡眠。不知为何,身体明明没有任何疲倦之感,意识却极度渴睡。
她睡前的最后一眼,看到自己的头顶上,有一盏闪着微弱蓝光的莲花灯,灯火忽明忽灭,似乎是在催她入梦。
于是,不待她想起对她说那句话的人究竟是哪个谁,她就被迫接受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开始和结束,俱是缓缓飘落的大雪。
在梦境的结尾,苏颜一方面忍不住为梦里人的命运揪心叹息,一方面又不由得感叹这个梦的精妙。精妙的是,她此番入得梦中,却不是梦里的任何一个谁,似乎是造梦者过于吝啬,就连个打酱油的角色都没有分派给她,然,梦中出现之人的所思所感,她却以一己之身体验了个干净,好似一下子经历了许多人生。
这样的体验虽然疲累,却也酣畅淋漓。如今,便来说说这个梦吧
天地无声,唯雪簌簌。
那是一座不知被多少场大雪造访过的山,松枝被厚厚的雪压得直不起来,浓郁的苍色被白色压迫得没有任何气节,忍气吞声。
皑皑白山。山间有一条石道,通往山顶寺庙。石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长,一目不尽。
薄暮时分,石阶上残雪未消,天空却又飘雪。隐约见有谁拾级而上,在朦胧的暮色中,身姿缥缈,看不真也瞧不切。细瞅过去,那原来是个年轻女子。女子绯衣雪裘,撑了把六十四骨油纸伞,伞面上绘梅花。
撑伞的缘故,宽袖下便露出一截细弱的手腕,手腕肌肤细白,亦皑皑若雪。而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一个檀木做的盒子,盒子比食盒略大,却不知其中装的是些什么。
在女子数到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级的时候,没有留神,脚忽然踩上一个松松软软的物件,稍稍顿了一下,往一旁挪了挪脚,垂目下去,便看到半躺在积雪中的那个织锦香囊。
弯下腰,将手中的檀木箱放到一边,拾起那个半躺在积雪中的香囊,正要将它打量打量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朗的声音裹在暮色里,说不出的动听,“果然是落到这里了,还好回来寻了一寻。”
女子诧异地转身,便看到站在与自己隔了两级的石阶上,眉头微微蹙着的男子,男子冲她伸出一只手来,声音温和而动听:“姑娘手里的香囊,是在下不小心遗落的,不知可否归还”
寂寂飘落的雪落到男子的眉梢肩头,让他看上去有种动人的凄清,那是女子和男子的第一次相见,那个时候的他站在第一千四百二十级石阶上,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将手里的物件递到他手上,道了一声:“既然是公子的失物,自当归还的。”
隔着雪帘,男子舒展开眉目,笑着冲她道了声谢,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收束在腰间。
大概是因为面前的男子长相过于好看,平日里对男子不怎么上心的她,也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他的身上穿了件宝蓝色的锦袍,为了保暖,衣领和袖口都是绒绒的毛边,也许因为他身材颀长,冬季保暖的装束,穿在他身上也并不显厚重。他的手里没有撑伞,所以肩头和发上稀稀松松落了一层雪。
她心想,他应是走了老远,半道上忽然发现遗失了东西,于是回头来寻的。
但是却并没有多费心思去揣测那个香囊对他的意义,只在心里叹了一句,原来这世上也有人同自己一样,在这个时节来这深山寻访古寺。
与太多人别离,使得她异常珍爱生命中的相遇,可是她也知道,并不是每一次相遇,都有个特别的意义。
就像她在今日今时,遇着如他这般眉目温和的男子,两个人说过话,可那也不过是为了成就世间无数次擦肩而过中的一次而已然,她待会儿总要拾阶往上继续她的路途,可他却会就此折返,这样看来,他们就连真正意义上的擦肩,其实都并没有过。
然而在她转身之际,那个蓝衣男子忽然扬声叫住她,“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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