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卓天雅披霞戴凤,由两个宫女扶着,缓步走上太和殿外的九层玉台。九九八十一,象征着皇权的威严与不可撼动。抬腿跨进殿内,大红喜服的裙摆上,是卓天雅亲手绣的一对缠颈鸳鸯,荡漾的水波扫过高高的门槛,落了些许灰尘,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卓天雅微微抬头环视着这座大殿,八根擎天金柱将天顶高高撑起,八条金龙盘桓而上,最终淹没在昏暗中。高高的藻井上,一条飞龙环绕着一轮金日而卧,它的身下是自由飘渺的白云。
大殿正前方,三层玉台之上,她的父皇正端坐在龙椅上,满意而略带微笑的看着她。卓天雅缓步走上前去,盈盈一拜,两侧肃穆而立的武,无一不赞叹她的优雅端庄。
抬起头时,眼眸轻轻的掠过左前方,看到那个唇角微微勾起的匈奴男子,卓天雅的心忽的就跳乱了,大脑一片空白,两耳嗡嗡作响,父皇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再回过神时,只听见一句“恪守妇道”,她的心突然就变得好重好重,就像一块巨石被丢进了海里,一直下沉,下沉
卓天雅与几位哥哥一一作了别,他们含着笑与无奈的眼神,着嘱咐与安慰的话语。卓天晴早已哭成了泪人,眯着红肿的眼睛,哽咽着不出话来,只被宫女扶着行了个礼。
卓天雅上前握住卓天晴的手,强忍着眼泪道:“晴儿,以后帮雅姐姐好好照顾母妃,拜托了”卓天晴哀哀的点了点头。
卓天雅又道:“心儿仍在病中,今日怕是来不了了,替我跟她道别。”轻叹一声,又道:“心儿虽不能言,但心地善良,活泼可爱,你们要好生相处,切不可再如从前生出事端,让父皇与母妃担心”
卓天晴重重的点头,终于哽咽了一句:“雅姐姐,晴儿舍不得你啊”
一句话,惹得卓天雅也落下泪来,宫女急忙拿绢子替她拭去泪痕。卓天雅浑浑噩噩的被宫女扶着上了午门,她遥遥的望向后宫,只见一大片金碧辉煌,重峦叠嶂,不知哪一角才是熟悉的那座宫殿。再见了,母妃,愿您福寿安康。再见了,晴儿,愿你能加个如意郎君,不要和我一样。
奢华宽敞的马车隆隆的向前驶去,车队浩浩荡荡的驶出宫门,车外传来百姓们整齐的呼声:“恭送天雅公主,愿公主一路平安,幸福吉祥”急忙将盖头放下,眼泪便无声的汩汩流出。
今天,立春。万物从今天开始复苏,而卓天雅却深深地感到,从今天开始,她渐渐走近了死亡。遥望前方,毫无希望。
“公主,前面的路还很长,请公主保重身体”身旁的宫女柔声劝慰道。
卓天雅擦干眼泪,将盖头掀起,打量着身旁的两个宫女,一个是和她一起长大的蕉红,另一个是母妃精心为她挑选的芷兰,刚刚话的就是她。长得倒是很清秀,只是脸上很少见笑,话也是冷冷默默,没有一点喜色,但听她话,应该是个极懂事的人。
“听母妃,你出生在塞外”卓天雅明知故问。
“是。”芷兰颔首道:“奴婢从在塞外长大,十岁才进的宫,听得懂匈奴语。”
卓天雅点头,这正是母妃选择她的原因:“在宫外呆的好好的,怎么就进了宫呢”
“十岁那年村里闹瘟疫,父母都死了,只剩下奴婢一人。为了活命,就跟着一个大人走了,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糊里糊涂地就进了宫。”
“也是个苦命人呢到了塞外,若是经过你家,就去祭拜一下吧。”
“谢公主,奴婢心领了。公主正逢喜事,不应沾染此事,只望公主准许奴婢日后再去祭拜便是。”芷兰泪眼盈盈的道。
卓天雅点头道:“也好。”
蕉红拉过芷兰的手,道:“姐姐今年多大呢”
芷兰微微一怔,低头道:“我今年才十六”蕉红的脸立即红透。
卓天雅扑哧一声笑道:“蕉红啊蕉红,这车厢里就你最大,你还叫人家芷兰姐姐,呵呵,真是好笑”
芷兰立即道:“是奴婢显老了些,也难怪嫣红姐姐叫错”
卓天雅笑道:“才不是呢我看是嫣红自己长不大,总以为自己是二八妙龄”
呼延哲策马紧随在马车旁,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不禁也勾勾嘴角。向一旁使了个眼色,赶车的侍卫会意的点头,扬了一鞭,马车颠簸了一下,加快速度向前驶去。
卓天雅被颠得实在受不了了,这才示意嫣红出去。蕉红一掀帘子,对着车夫怒嗔道:“你们不知道我家公主晕车吗走这么快干什么那么远的路,再快今天也赶不回去”然而她话音落下半晌,赶车的两个人谁也不搭理她,就像压根没听到一样。
蕉红又羞又怒,吼道:“你们难道是聋子吗听不见我话吗你们你们目无公主这还没离开京城呢你们就这样,这要是到了塞外,公主可怎么办啊”着竟低声哭了起来,卓天雅和芷兰怎么都劝不住。
卓天雅心烦意乱,低吼一声:“好啦别哭了就你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若本公主真受了什么委屈,那还能指望上你”
蕉红顿时止住了哭声,将眼泪胡乱抹净,泪眼婆娑的拉着卓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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