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赵山早早起来,在朦胧的光线下走出家门,沿着村边的小道开始慢跑。
片刻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这身体太差啦!”他弯着腰,双手扶着腿大口喘着气,不停地腹诽。
赵山母亲早逝,是父亲把他拉扯大的;高中毕业后进了一所二本大学,学的是化工,大学四年基本都泡在军史论坛里和别人打嘴仗;毕业后脑子一热去了军队,居然成了一名技术士官!假如没有意外的话,他可能会在军队里考学、进军校,然后做个小军官。
可惜的是,世上的事总是充满意外:父亲突然病逝,留下个小公司,于是赵山只能找门路办了退伍,从而接下了父亲的遗产;他不是一个善于经营的人,几年下来,虽说混了个的牌子,却把小公司搞得半死不活;不过,他是个想得开的人,能吃上饭就行啦!业余时间忙于在论坛上打嘴炮,外出旅游,同时也是健身房的常客。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现在条件有限,恢复身体机能需要时间,也需要充足的营养;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慢慢走回家中。
简单的早餐后,他向村西走去。
“哎呦,傻三儿病好了哩!”途中遇到村民咧着嘴打趣。
“俺早就说过,傻三儿是白虎精投胎,命硬着哩……那一棍子要是打在俺头上,俺的亲娘呦……”
“呵呵!”赵山一路走过去,尽量挤出一丝憨厚的微笑作为回应。
片刻后,他来到村西张老夫子的宅子。
他现在已经知道,张老夫子名易,字如翎,年约四十五六,秀才出身;早年在州县官衙里做过文案、幕僚一类的文职,也许是厌倦了这个王朝末世时期那种官僚体系的臃肿与尸位素餐,也许是其他原因,反正在崇祯初年他就弃职回乡,十余年间以教授村中蒙童为生,村民均称呼其“老夫子”而不呼其名,原因很简单:他是本村唯一一位塾师。
明末依然是传统的儒家宗法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体系中,传道授业的老秀才堪称农业社会的栋梁,以及不同社会阶层之间的润滑剂,其地位和意义绝非一般。
老夫子和一个中年家仆住一个院子,院中五间土房,其中两个厢房作为教室。虽然是早晨,里面却已经传来孩童们的琅琅读书声。院子没有门,于是赵山直接走了进去,老夫子正在屋内授课,他在墙角听了一会,讲的是《千字文》之类的启蒙读物。
不过他今天过来不是听课的,眼角一扫,走到墙角,袖子一捋,拿起一把扫帚开始干起来;老夫子的院子可不小,赵山啃哧啃哧干了半天才打扫好,又把扫出的杂物全弄到外边去。
课间歇息时老夫子隔着窗子瞧了几眼,神色平静显得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表示,很快即转身不再回顾;赵山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他没有任何废话,不停歇地干完活,身上已是汗流浃背;干完后把扫帚放回原处,一身不吭地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他依旧把老夫子的院子打扫一遍;老夫子依旧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第三天,他发觉夫子家里生火做饭的柴禾不足用,干脆趁着晨练的时候到村外树林打一捆柴,然后直接背到他家里;他把柴禾放在厨房门口,然后拿起扫帚又把院子打扫一遍。整个过程中压根就没有看见老夫子,他只能猜测对方外出办事去了。
此后几日都未曾与张老夫子谋面。
第八天时,他像前几日一样,熟门熟路地一头走进院子,也不往四周看,直接就向墙角走去。现在他干活都干习惯啦,基本上一边干活时还能一边想着事情,还一点都不耽误。
“咳咳,傻三儿!”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赵山冷不防被惊得一哆嗦,他来这里八天,还是第一次有人喊他;回头一望,身后一人身形消瘦,面容清矍,不疾不徐地踱步走来,一身石青色夏布长衫浆洗的干干净净,三缕长须在晨风中缓缓飘动,可不正是张如翎张老夫子!
“三儿见过老夫子!”赵山反应过来,急忙叉手行礼。
老夫子缓步走到他身前,右手轻轻拈着颌下长须,也不言语,就这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赵山垂手恭立在侧,一声不吭地等待对方发话。
“傻三儿,呵呵,”感觉过了许久,老夫子终于缓缓开口,他略带着点笑意问道,“老夫且问你,倘若余始终不与你说话,你待如何?”
赵山对此早有准备,叉手不离方寸,恭恭敬敬地回答:“倘若夫子不愿搭理三儿,俺会在此待到第十二天。”
“哦?”这个回答颇令张老夫子意外,他嘴角的笑容顿时消失,皱起眉头问道,“为何是十二天?”
“三儿平日嘴里的饭食全靠张二婶接济,想必夫子早已明了?”赵山说话时望着老夫子,见对方点头,于是继续说道:“张二婶带着两个娃,其实日子过得甚是艰难;前段日子去过二婶家里,才发现二婶家中能接济的粮食只有半月;因此,三儿会在此等候夫子十二日,然后带上三日干粮去济南府找活干!”
老夫子眼中波光一闪而逝,右手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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