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光照在平坦的鲁西平原上,仿佛在无边的灰黄底色上点缀着些许金色斑块,为寒冬中的大地带来一抹温暖,同时也为这个看不到头的漫漫冬季带来一丝慰籍。
赵山一行人躲在小村边的枯树林中,蹲在背风的地方;他用枯枝在地上画出一个简易地图,然后与韩思商议去路:“你看,我们在这个位置,状元墓以西大约十里……”
韩小姐家学渊源,从小深受三愚先生教诲,对地理人文懂得甚多,此刻在旁边不停地出主意;黄家小姐是商场上的行家,对他们谈的东西却不了解,于是便耐心倾听着。曹大舍肿着半边脸,坐在树根边,好似眺望不远处的小村,可是淡淡的目光却不时从他们身上掠过,眼神诡异地闪烁着。
“再向西十里,然后折向北绕过洸河渡口……再往前咱们就安全了。”他把自己的计划讲解完毕,笑着说道,“一路上小心点,运气好的话大家都能回去。”
“那么……”韩小姐问道,“还要走几十里路,不会中途遇到贼寇吧?”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黄小姐也凑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希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成功的一半靠运气。”赵山笑道,“所以不要担心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因为那没有意义。”
“那另一半呢?”韩思歪着脑袋看他。
“命运!”他淡淡答道。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村里找吃的。”赵山把事情安排好,便打算去村子里碰碰运气。他刚起身,忽然韩小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赵山……”
他回头一看,韩思望着他,眼睛忽闪忽闪,仿佛罩上一层雾气,她嗫嚅片刻方才开口,话音细微,几不可闻:“小心啊……”
“呵呵,谢啦!”他咧嘴一笑。女人在遇到危险时的心思很难猜,他也弄不懂这位韩大小姐的想法。不过,此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村中有没有吃的。他弯着腰,一边借助小道边土陇的掩护快速接近村子,一边侧着耳朵倾听四周的动静。
小村如同坟墓一般死寂。
赵山等了片刻,便悄悄走进村子。放眼望去,满目的苍夷与破败,土墙、茅草屋、坑坑洼洼的村道,无声地诉说着极度的荒凉。
他叹了口气,直起腰向前走去。从这些半倒塌的茅屋就可以看出,这村子没有多少人气;说句难听话,贼寇都看不上这里。走了片刻,发现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靠在土墙边。他走过去,尽可能笑得亲切,叉手问道:“请问这是什么村?”
没有回答。
这几个男人干枯瘦小,皮肤黝黑而松弛,满脸皱纹,压根看不出年纪,望着他的目光空洞而无神,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希望。他摇摇头,心里明白这都是一些对生活丧失所有希望的人,帮不了他们。于是他点点头,转身走开,耐心在村中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吃的东西。
韩思躲在枯树林中,片刻后即感到心中焦急,不停的向远处眺望,可是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一个人从村子里出来。
“思姐,怎么办呀?”黄小姐等了一会,也感到心中无底,便靠近她问道。韩思只是摇头不语。
突然,不远处的小道上传来马蹄声:“嘚嘚……嘚嘚……”声音越来越近。俩女子相视一眼,都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恐惧,身子同时往后一缩。
不久,粗野的喊叫声传来。
“他奶*奶的,卫所官兵都是属乌龟的,尽躲屯子里,害得老子喝了几天冷风……”
“秃二哥,俺看你是惦记着屯里的娘们吧?”另一个声音尖声叫道,“哈哈……”又传过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听起来人还真不少。
“俺李秃子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七爷点头,财物要,娘们俺也要,咋的啦?”那个粗豪的声音又响起来。
“秃二哥好胆,俺没有话说……”先前那个尖嗓子似乎不服气,又开口嚷起来,“就是不知道遇到郭四姑,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俺是七爷的人,怕她郭蓝衣何来?”那叫李秃子的粗豪声音也亢声叫道,“劳资不信她能咬俺一口!”
“哈哈,秃二哥好胆气!”又有人喝起彩来。
片刻后,几匹马打头,数十个汉子旁若无人般高声谈笑着,吵吵嚷嚷地从林子边经过;他们衣衫褴褛,大包袱小行李挂满身上,手中兵器长短不一,有的抗矛,有人垮刀,还有许多人提着棍子。一个骑在马上的中年汉子突然开口说道:“少说几句吧……去前边村子歇息片刻,天黑前赶到镇子,郭蓝衣就在那,有本事找她使去!”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也不如何凌厉,可是话音未落,队伍中的嘈杂声明显低了几分。
枯树林中几人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相互看着,希望能从别人那里找到安慰,可是此刻人人脸色惨白,众人心里一沉:一路上都期望能避开贼寇,没想到会如此冤家路窄,就这么直接撞上了!
曹大舍趴在地上,牙齿“咯咯”响个不停,脸色越变越青,嘴里喃喃自语:“我不能死在这……我不能死在这……”当贼寇队伍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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