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毛血旺（1/2）

蜀州被金江和沙河隔成三个半岛，名为江南、江心、江北。每个半岛各自拥有独立的商业中心和住宅区，而两江交汇的地方建有蜀州最大的货运和客运码头，也是蜀州最大的商业中心所在。更古时期的蜀州人看着奔流不息的两江交汇，心中充满豪情，他们从此处出发去寻找新的文明和出路，因此将此处命名为朝天门，寓意是通往天界的门路。

邹世凌等人所入的城门就是离朝天门最近的临江门，进了临江门一路前行，两边都隐约可见江水，青碧色的一条是金江，而昏黄色的就是沙河。沿江挨河的街道两边都是店铺，售卖各式各样的东西，有绫罗绸缎，有金银首饰，有小吃，有摆设，有家具，有杂货……

空气中隐隐飘来的辣香是蜀州城最具特色的食物——毛血旺！相传数百年前，在蜀州磁器口古镇的水码头有一王姓屠夫每天把卖肉剩下的杂碎，以低价处理。王屠夫的媳妇张氏觉得可惜，于是当街卖起杂碎汤的小摊，用猪头肉、猪骨入老姜、花椒、料酒用小火煨制，加豌豆熬成汤，加入猪肺叶、肥肠，味道特别好。在一个偶然机会，张氏在杂碎汤里不小心放入了鲜生猪血旺，发现血旺越煮越嫩，味道更鲜！后人根据这个典故，加上“毛”在蜀州方言里，是粗糙，马虎的意思，遂给这道菜取名为毛血旺。

邹世凌、秦崇都是好吃的，容氏也是气闷了一整天，闻了这辣味不禁食欲大开，三人简直一拍即合，拉着苏梅和阿葵就直接往毛血旺铺子去了，沐小蝶也是嘴馋，找了个怕他们找不到驿站的借口也跟了上去。

进了一间标榜老字号的毛血旺食肆，这里的装潢很有码头特色，纤夫拉纤的铁锁、硕大的斗笠和蓑衣。桌子就是一个个的方形的土灶，接有烟囱，可以直接把油烟带出店铺。灶台中间挖了个坑，是放锅子的地方。几个人围着土灶坐定，秦崇独自占了一方位置，心里正得意。一个伙计走了过来，把一截火茶叶往里土灶里一扔，土灶里立刻燃起不小的火。另一个伙计紧跟着也走了过来，把一锅红彤彤飘着花椒和辣子的汤放在了火上。

他转头用方言向秦崇笑道：“兄弟伙，咧个底料要烧一哈子，等哈吃起来也是边烫边吃，风箱手把在你座位下面，等哈火要是小了，你就抽一哈子！”（就是说，这毛血旺要边烫边吃，让秦崇帮忙拉风箱）秦崇的脸一下子就绿了，难怪这些家伙一个个的都不坐这个位子，害他还以为自己坐了个宽床，敢情是被陷害了！

虽然秦崇一顿饭都在拉风箱，有些郁闷，但这顿饭还是吃得很愉快的。毛肚、鸭肠、血旺……几个人就着老鹰茶把一桌子的荤腥吃了个一干二净，一顿饭下来个个都成了红脸盘、大肚皮，看看彼此忍不住哈哈大笑。

天气冷的时候吃一顿热乎乎的火锅，用蜀州人的话来说那真是“给个皇帝都不换哦！”蜀州人就是这么简单、耿直就跟这里的辣椒和花椒一样，直来直去地爽在嘴里。

吃完毛血旺，几人闲庭信步地往驿站走去。此刻天已经暗下来了，在这个夜生活并不丰富的年代，无论是落英城、丹中堡，还是盖里寨人们都是日落而息的，唯有蜀州是个例外。

前面也说过，蜀州是个内陆港口城市，这里的家庭十有**营生和港口、码头、跑船有关。就算是食肆酒寨、花街柳巷也要考虑到船老大们的时间点儿，往往是通宵营业的。于是此刻的蜀州灯火通明，即便没有营生要做的人，也聚集在黄桷树下摆龙门阵，总之一派人声鼎沸的景象。像阿葵这样第一次到蜀州的人觉得新奇有趣极了，什么都想凑上去看看。

夜里的码头也迎来了新一轮的船只进出港热潮。所有的油灯都点起来了，现在远处也能看见一只只的客船、货船相继驶入朝天门。码头的短工们一路小跑地跟着这些船，船上的人就隔着这么些的距离和他们谈价钱。揽到生意的欢喜地跑向船只将要靠岸的码头，而没有谈成的又急匆匆地跑向另一只船。显然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的办事模式，码头上虽然混乱，却也没出什么要人命的事。

阿葵和沐小蝶都看得有趣，指着码头上一些穿着统一的黄褐色马甲的工人问道:“他们怎么不去揽生意呢？”阿葵指着的这一帮人在这个乱糟糟的码头的确显得特立独行。他们聚集在码头的一角闲聊，和别的服色各异的工人显得泾渭分明。偶尔有别的工人过去打招呼也显得颇为谦卑，好像他们是这码头的老爷似的。

邹世凌看了一眼答道:“这些人都是朝天门码头最大的帮派金沙帮的工人。别看他们什么都不做，其他的那些工人赚的钱倒有三成都要交给他们，不然就别想在这码头混了。所以人家才那么一副傲娇的样子。”

正说着一个穿黄褐色长衫的中年文士出现在了码头上，他留着一撇八字胡，头发用油蜡梳得油光水滑，一手端着烟枪，一手背在身后。隔得太远，八字胡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但阿葵猜测他是个和善的人，因为码头上每个跟他打招呼的，他都会跟他们点头唠扯两句。

“那个穿长衫的八字胡也是金沙帮的，叫黄三，算是帮里的一号人物。别看他一团和气的样子，背地里阴毒着呢！从他的诨号，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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