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津听到了哨声。
夜色渐深。
钟子津向来有一种野兽一般的直觉, 在夕阳西下之时, 他便寻找掩体, 藏匿起来。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如此,但是直觉清晰地告诉他,在此刻, 隐匿比狩猎更重要。
此刻他伏在灌木丛之中,隐匿气息,看着山下矮坡。
山下有人。
那是两个戴着面具穿着长袍的人,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决定了联手。
两人皆是道修,实力与他伯仲之间,他并没有十分把握可以战胜,因此即便是他, 也是静静等待着时机。
方才有妖兽来袭, 这两人虽然刚联手不久,并无默契,但因为实力的强大,仍然是片刻间就将一头巨大的兽类制伏,如今他们在他的视野中瓜分着战利品,是最为松懈之时。
钟子津按住剑, 草木的清香和夜间的寒意叫他心绪冷静了下来。
还有人。
钟子津其实未曾听到声音, 也未闻到气息,但那种危险的感觉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 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伏在坡上,看到有人远远行来, 那人并没有穿和他们一样的长袍,一身白色衣衫,姿态从容有如闲庭信步。大约是因为对自己气息感觉上的自信,那两人并没有注意远处景象,以至于那个白衣人接近都没有察觉。
大约还剩十来步的时候,他们终于有所发觉,然而为时已晚。
来者不善,且已经出手!
他们都是高手,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感受到灵气的那一瞬间已然站起身来,采取了防备的姿态,法器亦在第一时间亮了出来。
但这依然无济于事,他们的防护在来者面前就有如纸做的一般,一触即碎,沉沉的威压弥漫在这方寸之地。
只需一招,其中一个人已经明白他不是对手,声音颤抖地威喝道:“莫要轻举妄动!我是谁你可知道?!”
“你是谁?不过是些大宗门弟子,”来者甚至还笑了,笑得残忍又从容,“猎杀起来最为刺激。这一次的场子,可真是百年难遇,我喜欢。”
他语气里有一万分的有恃无恐,比他笑容里的残忍更让人心中惊惧。
那人脸色已经煞白。
但他毕竟是能被南地老人邀请而来的人,绝非常人可比,如此绝境之中,他还藏有后招。
一阵地动山摇,泥块飞溅,地面上竟有一条巨大的岩块做成的蛇破土而出!在那旁边,一张符纸被青烟吞噬着消失在空气中。
以钟子津的眼力,都看不出此人什么时候动的手脚,能在如此盛势之下,偷偷召唤出一个符灵来。这个符灵远看约莫有结魄期左右的能力,端的是威力非凡。而另一边,他的同伴一手捏着法诀,一手举起符篆,地面那些散碎的沙石忽然无风自动,隐约是一个法阵的模样!
那法阵足有丈余宽,将来者牢牢围于法阵之内——
钟子津听到了一声冷笑。地面上忽然有无数黑色的瘴气升起。
他看不清里边发生了什么,但无需多久,瘴气便已然散去。之后什么符灵,什么法阵,都尽数消失,只有一地的狼藉,和四分五裂到看不清原样的一个人。
另一个人不知在黑瘴中看见了什么,神情万分恐惧,竟然在跪地求饶,大喊大叫,宛如陷入了疯狂之中。
最后他的手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在拼命想脱下自己的面具,甚至拿出一把短刃来,想要割下自己的脸剥下面具!
钟子津看到面具连带着血肉落在地面上。然而他整个人委顿于地,再无声息。
那个穿着白色衣衫的人用手帕好以整暇地擦拭着手上的污渍,他击毙两人,不仅毫无负担,还是显出十分轻松愉悦的样子。
忽然那个人抬起头来,看向了钟子津的方向。
夜色茫茫。
那一瞬间,钟子津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之中失了规律一般疯狂跳动,有如擂鼓。
穆星河在树上听到了哨声。
他当时操纵着小清风诀,对灵气的感受要敏感一些,他蹲在树梢上,看着威压从四面八方涌来。
还伴随着一些地动山摇的声响。
他心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嘴里叼的果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耳边仿佛响起周嗣那温和而别有意味的言语“入夜之后会发生大变化,请你们小心”——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这变化怕是太大,这个人的布置怕是太大胆、太疯狂了!
他怎么敢!
那一瞬间穆星河感觉到无比的头大,他看着那些威压所去的方向,将地形牢记于心,从树上跳落下来。
这夜里的树林很喧嚣,他听到秋虫的鸣叫,鸟被惊飞的响动,还有远处若有若无的钟声。那钟声来得诡异,他无法分辨方位,先前在树梢上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任何疑似可以放钟的建筑物。
他听了一会,还未来得及辨清,钟声又消失了。
穆星河终究放弃了沿钟声去寻觅的想法,只是如今他大概对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