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在他声音里破碎, 水面一阵波荡, 雾气、阴霾的无尽的天空和暗流汹涌的海洋在那一瞬间也一齐四散,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重新回到他的视野里,更为汹涌的灵气涌入他的身体,在他的经脉畅快运行。
他竟然在幻境之中突破了!
穆星河还在感悟力量, 那个穿着龙袍的少年望着他冷笑:“小聪明。”
穆星河闻言笑了笑,当作没有发现他语言表露的情绪:“过奖过奖。”
先天真魔谱冷冷地望着他,并不满意他这一个答案, 质问道:“你如何得知?”
“这个结论来自一个错误的推论,”穆星河笑了笑,“我来的时候,以为你的名字叫夺魄破魂镜。”
他原本就有一些关于“皇帝”这个身份的怀疑, 首先既然摄政王是如此人物, 那活下来的傀儡皇帝必然也不简单。假若不是死魂的话,那身份便很耐人寻味。可能是和摄政王有不可告人联系,也可能本身的存在就超乎众人。
而当他听闻那魔宗秘宝的事情的时候,便可以确定此事的关联不在于论道大会,而是在论道大会不久后的另一件事,那件事以夺魄破魂镜为因, 这件事也同样如此。
于是他在想死城的幕后主使恐怕根本不是人类。
穆星河手上凝聚起术法:“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吗?我对你动手, 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看你是人是鬼。”
“结论呢?”
“不知道, ”穆星河摇了摇头,“反正不是鬼。可能是强得可怕的活人, 也可能不是人也不是鬼。后来,我看到了他们的脸。”
幻境里他见到了很多的人。同样是人,温行泽的面目是比宋律清晰的,沈岫的面目也是比宋律清晰的,其它人的面目都是模糊的。模糊的身影就像记忆,清晰的时候却像现实。穆星河记性比较好,那些样貌的分别并不大,但穆星河终究是注意到了。
先天真魔谱看着他,若有所思:“心魔侵蚀之时,你倒有闲情逸致。”
“对,我在想为什么会不一样。”穆星河说。
那些细微的区别终于使他排除了夺魄破魂镜的可能,而转向于那些微妙的差异。的确夺魄破魂镜很可能接触过温行泽,恐怕也不是不认识沈岫,但既然它是此处的关键,为什么死魂的面目会和现代的人们一样模糊?
这时候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魔宗之物可以侵入他人的内心,但不一定只有夺魄破魂镜才是魔宗之物。
穆星河看着对方。
他此刻看到的已经不是那个穿着龙袍的少年天子,而是混沌魔气交织之中的死穴。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能感觉到沉重的威压伴随着浓郁得像盖顶密云一般的魔气压下,他的真气在压制之下几乎无法运转。
不愧是先天真魔谱,即使身陷死城之中,也并不会全然受死城规则压制!
死穴犹在,他手中凝聚着以风结成的利刃,随时可以穿越死穴而去,但他却在权衡当不当出手。
他不确定!
“不要杀他。”
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穆星河回过头去,手上的真气顷刻散去。一刹那忽然云雾散开,魔气消失无形,消散的真气如同流云,流云散去,那个人逆光站在门边,长发和长袍被光线晕染出一些柔和的轮廓来。
他看不清那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他会是如何长相,可他在那一声中却毫无犹疑地认出了他。
“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肯定在!”
穆星河很想跑过去看看这个人现在长什么样,但终究是忍住了。穆星河甚至有些忐忑,他感觉自己先前的话过于唐突,很可能对方并不知道这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
然而对方朝他走来,背后是白日暴雨天气中黯黯的光,对他说:“我就知道你能来到这里。”
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他看到对方眼中泛起的一点笑意,像落花飘落到湖泊里,激荡起细微的涟漪。
穆星河几乎想叹息——果然就是他了。
对穆星河而言,天下唯此一人。
穆星河内心十分荡漾,面上却是假作的委屈:“那儿能呢,我可差点被人给弄死了。”
“不会,”沈岫轻轻看了他一眼,“假若只有一人能猜到此处有先天真魔谱,那一人也只可能是你。”
穆星河感觉自己要飘起来。
暴雨声如此喧嚣,他的心情却忽然变得万分静谧。那些危机似乎都不紧迫了,好似他看到了沈岫就意味着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沈岫拉起少年天子,低声道:“谢了。”
少年天子撇过头去,神情还是木然,语气却较方才多了些活泛:“谢个屁。我才不是帮他。”
沈岫微微一笑。
那了然的笑意似乎让先天真魔谱有些恼火,语速更快了些:“多少我也算认识你,你待会就死,我找人帮你收尸。”
穆星河任由心里那匹野马撒欢了一阵,先天真魔谱却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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