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近的时候,帝都的南大门已早早关起,墙头升起点点篝火,那是军士们在准备晚餐。
这是兵部的最新规定,帝国最近四处飘摇,许多不安情绪正在滋生,因此帝都四门申时一过就要关闭,连军士们进餐的地方都要放在城头。
军士们大约也察觉到了种种异端,一个个只是闷声立于墙头,等待即将出现的变故。
他们看了眼皇宫的方向,那里的通明殿早早亮起了长明灯,哪怕在这寒冬的傍晚,也让每个人心里暖暖的,仿佛看到了希望。
此时,一人执伞,默默走在通往南城门的靖宇大道上,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滴雨未下,何故执伞?不少军士疑惑地看着这两人,并未打算开门。
那人执伞走到南大门下,城上很快下来一名骂骂咧咧的伍长。未作交谈,那人先将手中纸伞收起,露出一张白净无须的面来。
这似乎是一张充满某种魔力的脸,骂骂咧咧的伍长一见这张脸就立刻安静下来,接着二话不说招呼人手赶紧开门。
那人点点头,撑开伞,继续执伞前行,很快就消失外城外的茫茫夜雨中。
伍长呆呆伫立许久,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湿透了。
“是……督公大人。”伍长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就让询问的城守吓了一跳。
几个新来的兵士倒是好奇,问道:“督公大人是谁,咱们不是归兵部管吗?兵部尚书是齐大人才对。”
那城守立即狠狠瞪了新兵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他、妈、的,都给老子听好!督公大人掌管督府,兵部都要听他的!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最好记住,在这帝都里,咱们除了尽忠天子,还有四家人绝不能惹!”
“执掌督府的田家,虎踞北方的燕王,以沈家为首的老臣党,以及东宫太子一系,都把招子放亮点,这四家人号称‘天王老子’,惹到这些人,自己小命难保不说,别把老子也搭了进去!”
新兵们听完城守训斥,都吓出一身冷汗,回头又望了望城下的帝都,不禁两眼茫然。
驿城与帝都不过三四里路程,出城不久,田俦就看见前方几处稀稀落落的灯火。
他笑了笑,收起伞,带着女儿迅速穿过驿城的街道,来到一间平平无奇的砖瓦房前。
这样的砖瓦平房在帝都十分寻常,驿城里也有不下百余处,推门而入,房间内布置十分简单,田俦对这里十分熟悉,径直朝里屋走去。
屋子里并未掌灯,田俦方一驻足,黑漆漆的角落里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声音由远及近,狂暴的劲风中还带着股淡淡的幽香。
好快!
田俦凝目,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力贯双臂,猛力搓动掌中纸伞,纸伞“叽”地一声,急速旋转的同时,伞缘竟“呼”地一声,燃烧起来。
间不容发,他将燃烧的纸伞向前掷去。
暗中人不避不退,只听“嘶啦”一声,纸伞被利器强行从中剖开!
火光闪动,照出一张冰冷如霜的女子白皙脸庞。
女子哼了一声,一掌扇灭火光,未及说话,忽觉背后寒毛直竖。
她当机立断,横向旁边卧倒,避过了来自背后的偷袭。
背后的偷袭者想要趁势追击,倒地的女子却忽地以脚跟为支撑,在地上饶了个圈,滴溜溜来到偷袭者身后。
电光火石间,两人几乎同时挥掌,掌缘划出的弧形碰撞在一起,冷面如霜的女子轻松突破对方的弧形,直接拿住了偷袭者的手腕命门。
“如霜仙子留手!”田俦吃了一惊,那名偷袭者正是田七七,她见父亲遇袭,也毫不犹豫出手了,却没想到此人如此之强,三两招就将自己镇压。
屋里的一角亮起盏小油灯,静静燃烧的火焰照出了这里的一切。
冷面如霜的女子松开被抓住的田七七,默然回到小桌边坐下,明灯如月,那桌边竟还坐着另外一名如水般温柔的女子,是她点的灯。
田俦吸了口气,拉了拉女儿:“赶快向两位前辈赔罪!”
田七七却是努嘴,倔强道:“若非父亲嘱咐我不可用强,她已是一具尸体。”
田俦面色一变,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这回竟出言顶撞,却听那冷面如霜的女子冷冷道:“看来师兄教出来的人都很自大,刚才你若下杀手,我的确会很麻烦,但,死的还是你。”
田七七面色一变,却被父亲拉住:“这是如水、如霜两位长老,七七你不得无礼。”
“什么?”田七七立刻安静了,无暇的面上闪过丝丝震惊。
三清宗分为清凉宗、清心宗、清净宗,田七七在少时就被送至清凉宗,而如水、如霜两人却是清心宗的长老,地位尊崇,据说还与她所在的清凉宗宗主是师兄妹。
面对这样的两个人,田七七纵然再自信,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督公大人一向事务繁忙,为何今日有空来驿城的道场?”如水的女子挑了挑灯,言笑晏晏,与如霜的女子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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