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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老骥,举中青,长江后浪推前浪,化工七厂一把手,五十五岁的宫普厂长决定退职让贤。他在机关大会上公布了招标榜,号召胆识之士毛遂自荐,经职代会考核合格后他负责请示局里任命。消息传开,犹如发向太空的超短波,地面上没有多大反应。全厂五部两室九大科,机关一百单八将没有一个毛遂自荐的。看来这八十年代的人要比五十年代的人聪明得多,计算起个人得失来从精度到速度都能胜过卡西欧。宫普在机关大会上讲得很清楚,绝对凭德高望重加上才智超群,先拿出施政论文,然后在职代会上答辩,由职代会代表无记名投票认可,是一种公开、公平、公正的竞争。宫普这一招把大多数人给吓住了,一思忖自己这先天不足后天难补的条件,再琢磨宫厂长那大公无私不徇私情的为人,得,别想好事啦。数有三六九,人有左中右,真格的了,全机关就没有一个寓个别于普遍之中的人物了吗?,正儿八经的有这么一位,这位就是本篇故事的主角孙光有。孙光有,男性。截止到一千九百八十一年腊月初三他整整三十一周岁。他中年得志,年富力强。他六八年高中毕业,据说要不是遇上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停课闹革命,他百分之百地考进大学。不过据说毕竟是据说,实际上孙光有还是敲锣打鼓地去建设农村红色政权去了。他整整在辽西的一个穷山沟里学了六年大寨,一直到七四年他才靠自己的机灵劲不择手段地回了城,还带回来一张党票。这一点是他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孙光有自回城分派到化工七厂后便时来运转了。因为入厂的三百多知青里唯独他是党员,所以一入厂就当上了工人连连长;三年后又被提拔为行政科副科长、科长;七九年兼管行政后勤的副厂长老侯突发心脏病暴卒,孙光有又顺理成章的接任了侯职。短短六年官运亨通,可谓平步青云也。人发迹体发福,孙光有如今变得又白又胖。自连连提升以后,他心里就一直饱满着一种发祥感,庆幸自己落进了发祥地。就连这次宫普让贤他都估摸百分之百地让给他。按照头些年的晋升逻辑,孙光有的估摸不是没有根据的。第一,他人缘好。他有一套顺情说好话、保证讨对方喜欢的本领,他能把上下左右围拢得非常圆活。“嘿嘿,天时地利皆不如人和嘛。”这是他的口头禅,是啊,天下人没有一个爱听批评的,都爱听夸奖的话。好马在腿上,好人在嘴上,顺情说好话,耿直讨人嫌嘛。第二,他有得天独厚的靠山。化工局党委白得印书记是他的老泰山。宫普与白得印又是有四十多年厚交的老朋友。前几天孙夫人从娘家回来还在枕头边泄露了几句天机。孙光有凭借这两条就筑就了左右他个人前程的高速公路。他现在完全可以驾驭他那由三分群体关系、七分乘凉大树这两大部件组装的屁驴子嘎嘎叫的飞黄腾达啦。难怪宫普厂长一让贤,他就先做起荣升的美梦来。不过,这位颇有点背景的孙副厂长却把这次官梦做砸了,又圆错了,实实在在地做了一场南柯梦。世事茫茫难自料,宫普自从在机关大会上提出让贤之后,几个月过去,经他明察暗考没发现一个理想人物,他又在全厂范围来一次招聘通告。在通告里破格提出不管是干部还是工人都可以应聘,合格启用后应享受的正处级代遇一律不变。他寻思,自古才华过人之士都好比锥住囊中,隐藏再深也会脱颖而出,我这般号召动员总该有投标的吧。没想到又过了两个月,非但不见勇者智者登门,反而却招来不少麻烦,请客送礼飞条子的却与日俱增起来。宫普明白这些人的‘暗渡陈仓’之意,极力拒礼拒邀。凭他那冷面钟馗不开面的劲打住了不少活动分子,但还是有一份实在是因情系所在难以推辞,迫使他不得不暂开戒条去应付这‘盛情难却’。“也罢,我就换个嘴脸,倒要看看这老伙计跑官、要官的游戏怎样玩法。”宫普心理嘀咕着走到办公室窗台向远处眺望厂外的一片天然湖水。他有个毛病,在办公室里,他只要投入办公就不会离开他的椅子,只有遇到最烦心和最高兴的时候他必走到窗台边去眺望那片湖水,今天他伫立在窗边望了好一阵子进入了沉思,“这领导权接替问题还真有点象这湖水,表面上看平静得很,而湖底却含蕴着活动的潜流啊。好,我先来个接受宴请,倒要看看这鸿门宴上的交易达到什么程度。反正我拿定了主意:‘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这个却之不恭又实在推不掉的就是孙光有以他岳父的名义相请,这是宫普最难、觉得最头痛的邀请。因为他与老白可以说是两肋插刀的情谊,是四十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老同事。一九四七年他们俩一同毕业于厦门大学,又一同投奔解放区,全国解放后又一同到地方抓企业战后复苏工作,一直到五八年他俩才被迫分手。他永远也忘不了他和老白第一次分手的情景。也正是这一段艰苦历程让他们俩更加心心相印。看書惘小说首发本書本书来自 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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