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玠也微微愣住,有些挪不开眼。
他自小便习惯了各种女子的注目,唯独这一次,他报以了同样的凝视。
明明是千娇万惑的人,他却觉得轻纱覆面下,是清甜的笑;明明媚眼红妆,如妖一般充满蛊惑,他却在魅惑的眸光里看到一丝慧黠。
是被迷乱了心神?还是霎时间的动情!
元玠只觉得那目光似故人重逢,似依恋爱戴,如倾如诉,百转千回,密密织织缠裹了自己,教他失了心跳,乱了情愫……
于是,他脸红了。
耳后一片红热,连耳朵尖儿也没幸免。
“噗嗤。”
面纱下,浅夕注意到了元玠的小兔子般的窘迫,一个没忍住,到底笑出了声。
“殿下先请吧!”幽幽的女声沉魅,带着教人遗憾的沙哑,却可以颤动人的心弦。
对于这么一个被母国遗弃,被兄长视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流落异国的代凉皇子,浅夕实在难有什么恶意。大方见礼后,便开口替他解围。
“帝姬请!”元玠回神,展臂谦让。
“先来后到,殿下不必拘泥!”浅夕站定泰然。
大行令也醒悟过来,忙示意身后的礼官。
宫门口手拿拂尘的常侍便尖着嗓子喊道:“代凉皇子元玠、柔然帝姬郁卿欢,入宫觐见--”
一时黄钟大吕,礼乐巍巍。
宣室殿百级长阶前,侍卫林立;宣室殿中,百官翘首,都等待着大燕国荣耀的这一刻!
一步步踏在石阶之上,元玠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手捧国书,微微发白的指节,泄露了他内心的凄冷。
浅夕却没空注意他,笑意张扬,眸色浓沉。长裙拖曳过冰凉的石阶,红纱在春寒料峭的轻风中飘拂,她离开大燕时是还是隆冬,回来已到了早春二月!
站在高高的石阶顶端,可以眺望半个东都,这里便是她今后的战场,翘首以待的百官,就是她棋盘上相互拼杀的棋子,由她驱策……
笑意愈发如罂粟盛放,众人的目光渐渐从元玠身上越过,落在这位传说中的丑姬身上。
忽然一阵清风袭来,卷走浅夕覆面的轻纱。
琼鼻粉颊、红唇若樱、洁白如贝的细牙,连同额上鲜妍的花钿一起,霎时间在众人眼中燃烧出焰火般灼目璀璨的笑。不同于大燕女子的矜持,那肆无忌惮的动人笑意绽放了耀目的光芒,众臣的心都如同那方飞窜入空的红纱,起伏舞动,久久不能落地。
分明是美可如画的一幕,看在御座上的惠帝眼里,却如火焰中走来了千军万马,一时戟戈林立,万箭齐飞,生生在颈后惊出冷汗!
“你是何人!”惠帝怒斥。
连同元玠在内,所有人都一时诧异……
“妾,郁卿欢。见过大燕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素手扶肩,浅夕笑意不减,欠身行柔然礼。
“柔然好大的胆子,居然随便找个女子来冒名顶替!”
“郁图父君诚意一片,国书图影早已呈交皇上,何来冒名顶替,或者,皇上可遣使臣带了卿欢回柔然求证?”
惠帝一时愣怔,殿中的女子盈盈站定,娇小而无害,难道方才是他错觉?
“图影。”
小声示意,一旁的四喜早忙呈上。
图中女子娇小柔弱,有眼前之人七八分姿色,身形、神情则都十分相像。如今卿欢正是盛装,人与图当是同一人。
惠帝握着描了图影的绢帛,神情阴郁。
玉阶下,殷太常离得最近,想起曾经的宫中传闻,忙凑近低声解释道:“皇上,听说柔然女子皆以高挑健硕为美,这位卿欢帝姬的母亲是郁图帝君的表妹,身子也不太好……想是帝姬从小瘦弱,所以被姐妹们戏说丑陋。”
离得近的几位公卿听见,想起那些传闻来,心里都觉有理,纷纷相视点头。
总归,国书中的图影是不会错的,哪怕是郁图帝君送了个假帝姬来呢!不过,瞧这女子胆色、气韵,多半出身高贵,八成儿应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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