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峰已经变了样。
原先的天衍峰清清冷冷,全然没有活气,就连养的那几朵花儿也是蔫趴趴的。现在不同了。
满院子都搭着葡萄架,不仅没英年早逝,还结出了水灵灵的果子。地下是一堆叫不出名的花花草草,看那品味,是殳阳平的杰作。
旁边是绿绿的西瓜田,也不晓得是哪个的审美,和着这些红红紫紫,配出了一院子的花花绿绿,眼睛都要瞎。
林歧在院子里看来看去,居然找不出一个下脚的地方。他望着天,心想:“这不是我的地盘吗?”
饶是如此,他也没狠下心去辣手摧花,两条大长腿委屈地缩在台阶上,将就着坐了。
作为交换,他毫不客气地摘了一串葡萄,连皮带肉地吃了进去,连籽都不吐。
萧途在里头躺着,人已经稳定了下来,他也就没什么事做。要说睡觉吧,床让人给占了,不睡吧,他又不想和隔壁山上那些人打交道,一合计,坐着吃最划得来了。
还挺甜的。
殳阳平忙完了场面事,扭头就上了天衍峰。
林歧看他来了也不意外,而是冲他扬了扬下巴:“你种的?怎么这么多年,品味还是这么张牙舞爪?”
殳阳平鼻子一酸,赌气地说:“要你管!”
林歧叹了口气:“行行行,我不管。”
殳阳平听着熟悉的语气,一下子就英雄气短起来。本来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这才一个回合不到自己就要缴械投降。
他认命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从他手里分食。
林歧从来不会管他们,除了在筑基一事上插过手,别的时候都是放养得居多。更别说一去二十年,连个音信都没有。
殳阳平死死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上:“师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林歧看着院子里的花,看得久了居然觉得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怪有活力的。
林歧偏了偏头:“没了你,我找谁给我养老。还真当养你吃白饭的啊?起开起开,多大了都,还往人身上黏。”
林歧抖了抖肩膀,没把这狗皮膏药抖下去。
他觉得二十年不见,这狗皮膏药的药力更上一层楼了。
殳阳平把掌门令拿了出来,上头有一道浅浅的裂痕,是林歧当年砸出来的。
天衍派的掌门,事实上还应该是林歧。
当年林歧六亲不认,弃山而去后,九派自认是将天衍君得罪狠了,惶惶不可终日。
恰好天衍派掌门之位不可一直空着,他们便将殳阳平推了上去,做了代掌门。一来殳阳平初出茅庐好说话,二来也是想借此和天衍君缓和关系。只是没想到天衍君走得那么干脆,当真一去就不回。
殳阳平做掌门做了二十年,几乎已经没人能想起,他只是个代的。
林歧没接:“你拿着吧。”
殳阳平握紧了掌门印:“你还要走?”
林歧托着腮帮子看他:“我留下来除了碍人眼,还能做什么?他们不痛快我也不痛快,何必呢?”
他伸了个懒腰:“论道大会,萧途就别参加了,我看着他。”
殳阳平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萧途身上这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作妖,万一在论道大会上伤了人,岂不又重蹈阳州的覆辙?
世人都说隔代亲,林歧对徒弟都能做到这个地步,对徒孙怕不是真要与九派,与修行界一刀两断了。
殳阳平问:“师弟找到了吗?”
林歧:“没有。”
他拿出从摩西那里得来的水晶球,这水晶球自从到了他的手里,从来没见有过动静。听摩西的话往北刀跑了一趟,也没发现什么踪迹。
他有时候都怀疑是摩西在驴他。
忽然,水晶球亮了一下,光影很淡,转瞬间就消失了。林歧以为自己眼花:“你刚刚看见了吗?”
殳阳平:“什么?”
林歧叹了口气,道自己魔障了。
“我当年也是第一次给人做师父,不知道该怎么和徒弟相处。”他看了看殳阳平,“你比阳州活泼,能主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所以我对你的关照就比较多。”
他半躺在台阶上,后背硌得生疼。
他也没动,而是说:“阳州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不去就他,他死都不会来就你。我那时也不像现在这么主动,戳一下才会动一下,确实对他关心不够。”
林歧突然开始反省自身,让殳阳平有点不知所措。
他都开始怀疑林歧是不是在交代遗言了。
“……师父?”
林歧望着一地葡萄架,轻轻地笑了一下:“可是后头回想起来,记得最清楚的居然是那以前从来没注意到的,他那几次想迈开却又悄悄缩回去的腿。”
殳阳平从小就是个狗皮膏药,只要有林歧在身边,是万万不可能自己走路的,要么背要么抱,明明比孟阳州还大两岁,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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