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罗天和罗耶教划江而治,冲突倒是没有了,就是两头的百姓互相望着,相顾两无言。
北边的统一被改造成了罗耶教徒,卡耶没有滥杀,养着他们当魂力提取器。不过听说“改造”过程中还是流了血,不信真神的都下了地狱。
林歧伤稍微好一些后,他就有点闲不住,趁着大家没注意,翻墙溜了出去。他听着后院一阵鸡飞狗跳,乐不可支:“瞎忙活去吧,爷爷走嘞!”
他转身跳下墙头,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就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挡在他面前,将他堵了个正着。
林歧:“……”
病号何苦为难病号?
在这儿守株待兔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神经兮兮的病痨鬼。林歧握着拳头挡在嘴边,不尴不尬地咳了两声:“那个……真巧。”
病痨鬼面无表情地问:“天衍君,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林歧叹了口气:“这怎么还揪着不放了?哎……有空没?陪我走走?”
病痨鬼:“好。”
被大水洗劫过的大罗天已经恢复了生机,这还得多亏了方逑,这阵子一直在当免费木工,修好了皇宫又修民舍,终日里见不着人影。
疫病也都止住了,回过头来看,大罗天在这场动乱中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人们对于北边的同情也只存在于只言片语的饭后闲谈里。
天衍观已经重新焕发了生机,前段时间大罗天里“天子无德”的谣言又死灰复燃,认为天顺朝遭此大劫都是因为天子无德,导致了奉天大祭出了乱子。后来有人发现天衍观的香火莫名其妙能续上了,又觉得天衍君显圣,劫不算劫。
北边的战火没有波及大罗天,人们的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变动,不过是茶余饭后多了些许谈资。只是人们不知道,他们救苦救难的天衍君现在每天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越狱,根本分不出神来救苦救难。
病痨鬼说:“奉天大阵拦不住卡耶一辈子。”
林歧:“是啊。”
奉天大阵太老了,快一千年了,当时连内丹道都还没有,谁能想到后世还有魂力无上限的变态?
按卡耶的进展,不出十年,奉天大阵必破。也就是说,他们只有十年的时间,与卡耶一战。
十年能做什么?眨眨眼就过去了。
卡耶的炼魂之术,其实大罗天里也有。只不过是炼的自己的。
修行,其实就是炼魂的过程。到达洞虚期后,方可洞察虚空,前世今生魂力叠加,成就自我。可唯一一个踏破虚空的人,早就销声匿迹了,连天衍祖师都陨落于此。
况且,万一前世魂力渺茫,那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洞虚期其实和借魂术差不多,只不过洞虚期向前,溯及既往,借魂之术向后,先借后还。
林歧卡在洞虚期门前快五十年了,那扇大门纹丝不动,无情地将他拒之门外。你狠狠地踢他一脚,反而会被踹出老远,又得重头来过。
从合体期到洞虚期这段路,林歧少说也走过一双手了,可就是打不开门。
林歧走到奉天河边,玄武驮圣碑也已经换了新的,少了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很假。他靠在石碑上,看着面前汹涌的江水:“借的总归是要还的,卡耶的炼魂之术和借魂之术有什么区别?就因为他借的是别人的,就不用还了吗?天道向来公平。”
病痨鬼:“可若是听之任之,十年后,天下是罗耶教的天下,天道由谁说了算?只要人族一日不灭,卡耶就一日不灭。”
林歧知道自己理亏。
他现在确实应该按病痨鬼说的做。这是目前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他没有理由反驳。
吸人魂力,或许能成为一个理由,但用一代人去换后头千秋万代的安宁,是值得的。至少,林歧认为是值得的。但他不愿意那么做。
世上有些事,不是值得就一定是对的。
林歧道:“我还是那句话,高度是由自己决定的,靠别人总有一天会崩。”
病痨鬼笑了一下,他笑起来阴森森的,更像鬼了:“等他崩的时候,你我还在吗?”
“天衍君。”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凉嗖嗖的声音,林歧转过头就看见脸黑得像炭一样的萧途,顿时心虚地崴了一下脚,摸了摸后背。
这是在我身上贴了追踪符吗?未免也太快了吧?
萧途瞪了一眼病痨鬼,误会是他把林歧拐了出来。他拉着林歧开始往回走。
病痨鬼没说话,也没跟他们一起回去,而是靠在林歧刚刚靠过的地方,捂着胸口好生咳嗽了一会儿,像是将一身伤病都咳了出来。他纵身一跃,跳下了奉天河。
林歧忽然回过头,只来得及看见冲天的水花。
“操!”
林歧挣开萧途的手,转头就要跟着跳下去,萧途先他一步入了水。林歧浑身发抖地站在岸边,水花溅了他一脸:“以死相逼?你他娘的有病吗?”
没多大会儿,萧途一身是水的爬了上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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