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说两句无关痛痒的敷衍话,我就发现老马神情萎靡,嘴巴里叼着的烟都快被他嘬烂了,却没有点着。
“怎么了是不是有啥不顺心的事儿”我说话间就从兜里掏出烟塞自己嘴里,拿打火机就要帮他点上。
“早上我跟老婆吵架了,大人闹孩子哭,这心能顺么哎,我不抽,你也别抽。”老马说话的时候咽了口吐沫露出一副老烟民的饥渴状。
“别憋着了,看看你的脸都绿了”说着话我依旧要给他点上。
“老婆不准我在车里抽烟唉我要再耗在这派出所。就不是脸变绿的事儿了”
我把烟收起来问道:到底咋回事”
老马郁闷的说:“老婆嫌我值班顾不了家呗,每个月拿回去那三千多块钱工资又是还房贷、车贷”
“那你有啥计划没”我接着问道。
“我想调走这烂派出所整天勾心斗角屁事儿多,为了那仨核桃俩枣儿的真不值”
“去哪回市里”
“回市里根本不可能我想去县局的治安大队,管着娱乐场所油水大啊”老马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向往。
“有门路没”
老马又恢复了愁容说:“有以前配合他们办案,那个大队长挺看重我的。可我现在缺一个大功,不好调啊”
“多大的功”
“至少得够判十年以上的最好还附带巨大犯罪金额的,可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哪儿找去”
“要不然我送你一个”我沉吟一下说道。
老马盯着我右手上的假钻戒笑了:“你小子不会是想找我自首吧”
车子开进敞开的派出所大门,大前天打过一次照面的王成正装模作样的打扫本就干净的院子。我先去宿舍一趟归置东西,打开门就见二宽在上铺睡的正酣,下铺的张浪花肯定不在,跟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我的睡袋。把二宽弄醒后,老马抽着烟也来到这个宿舍。他告诉我八点半是惊险刺激的周一例会,交代我一些开会须知后他就整理上周值班的接警处理文案去了。
我最后给二宽提醒昨天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交代完后就扯了手纸去蹲早厕,这是我多年不变的老习惯了。闷头出楼走了没几步,一股烟尘伴随着“刷刷”声扑到了我脸上。
随着烟尘扑面而来的就是王成这个老小子的话:“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新来的要手脚麻利点,别等领导看到眼里才知道有活儿以后每天早上先把院子打扫一下、楼里面要拖一道,领导办公室的垃圾斗算了,这个还是我弄就行了”
“大哥,下次行不我这肚子不舒服,得先去”我说着活就一指小楼侧面的过道,那里通向所里唯一的厕所。
“去吧哎”
我一脸不耐的回头又问道:“还有啥事”
不能怪我对他不耐烦,这家伙又矮又胖,简直就是个土肥圆,两颗大板儿牙呲出唇外,配着黑红的脸色跟鼹鼠似的。拿捏着一副领导的派头跟我说话,能招人待见么
“没没事儿”王成说话的时候装作憨厚的冲我笑笑。
转身拐进狭窄的过道,一个破烂小男厕夹在警楼和院墙的阴影里出现在我的面前。话说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人曾经的坚持与固执都被抛弃,唯独这农村的厕所依旧秉承着脏、乱、差的传统。高抬腿轻落足躲避着地上的腌臜,我刚把身子挪进这石棉瓦小黑屋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差点震破我的耳朵。
慌忙转身的同时我就马上道歉:“哎呀对对不住啊我是真不知道你在里面啊”
“还不出去”听声音是张浪花的。
“好、好”背对着她,我点点头就迈步出去。
“回来”张浪花又把我叫住。
我又小心翼翼的倒退着回来问:“还有啥吩咐”
“千万别回头你把手纸递给我”
我边掏兜边问:“你的呢”
“吃多了、拉肚子、跑得急忘拿了”
我把手纸往传出声音的地方一递,苦笑道:“妹子,你的心到底有多宽啊”
再跑回去拿手纸的时候,我看见王成正擦着一辆排气管还冒热气的银色思域,这好像是指导员吴老大的车。望着他那勤劳认真的背影,我才回过来味儿,这孙子早就知道张浪花进厕所了,他这是故意坑我呢这才一个照面我就被他摆一道,幸亏张浪花不是个小性人,否则我连早上的例会都不用开,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算了,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开封这地界百里无山,更何况我最多就算一黄鼠狼。这梁子先记下,以后再跟他绕吧。
早上例会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派出所里在编和不在编的所有人:加上我才十一个所长吴老二、指导员吴老大,还有俩在户籍室的副所长,这四个人无须值班自不必说;剩下的外勤是老马、我和二宽一组,另一个副所长和一个光杆案侦队长带着王成一组。就剩一个倒霉姑娘张浪花,谁都不愿意要她。为啥因为不方便。
吴老二刚说完欢迎的套话,这例会就冷场了。
“小张就做外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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