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11
紫袍男子冷淡地瞅着她,又好似并没有在看她,他的目光像是虚无的,虚浮又淡漠,像是冬日草叶在夜间凝下的一层霜,太阳一照,便能化了一般。
手中的琴也早停了,琴的最后一个音节还漾在空气里,晚春心里忽然有一些没有谱儿,自己这样冒冒失失地冲出来,莫不是败了帝君对月弹琴的雅兴
想到这里,立刻胡乱抹了一把摔脏的脸,窸窸窣窣整理好衣服,让自己跪得更规矩一些,将头埋得很低,颤着声,请安道:“小仙晚春参见君上,君上君上”本就是个易紧张的性子,此时头昏脑胀之极,竟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来,“君上请继续”
说完又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继续个鬼啊
纠结地跪了一会儿,很久都没有听到花架下安坐的上神回应自己的声响,偷偷地抬头朝前望了望,目光撞到月光下一张清泠的脸,抽一口气,慌忙将头埋得更低,补充道,“君上请继续无视小仙”
说出的话越来越令她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夜风吹动花木,静寂中的虫鸣听上去也极为柔和,等了一会儿,听到一个极为合乎想象的清冷嗓音这般对自己道:“你可以先起来。”
听了帝君的话,晚春颇为感念,谁说帝君不近人情的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觉得帝君是个多么体恤下属的好君上啊,在她座前失仪的情况下还让她免跪,当真是温柔体贴的理想主子,似乎与传说中的寡淡脾性并不一样。
看来传说也不是全都能信的。
晚春刚刚对帝君添了些正面的好印象,不等感恩称谢,就又听帝君说:“你压到了本君的花。”
空气中似乎发轻微的、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
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晚春心里的滋味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低眉望去,先前跪坐的地方,正歪歪斜斜地趴着些夕颜的藤蔓,紫红色的凉薄的花软趴趴的,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却又透着些倔强的风情。
“君上,这花”晚春揉了揉鼻头,忍不住问道,“难道是君上种的吗”
帝君漫不经心地拨了两下琴弦,又漫不经心地抬眸,凉凉道:“有何问题”
晚春愣怔片刻,回答:“夕颜又唤作牵牛花,在繁花如锦中,实在称不上是独特的花呢”又道,“何况,此花只在夜晚盛放,不知为何,总给人以某种阴森可怖之感。”
想了想,又想起一些事,看到帝君没有搭话的意图,便厚着脸皮接着道:“据小仙所知,夕颜的花意有一些不大吉利。小仙记得,应该是复仇吧,这样恶毒的花意在百花中是少见的,再加上黄昏盛开,翌朝凋谢,悄然含英,阒然零落的花性,总让人想到薄命的女子。或许因为这个缘故,天上甚少有人喜欢此花,而特意种植的,就更没有了”
“你说的这些都不错,只是,与本君又有何干。”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晚春再一次愣在原地。
是呢,他想到便种了,与旁的什么没有任何关系。在那个时候,晚春其实并没有将帝君的心思想透彻,面前的这位上神活着的方式与任何她熟知的神仙都不同,他只在乎他在乎的,所有的行为,也都只关乎本心,与万物无干。等到她想通透这一点,便毅然决然地选择为他跳玄心湖。
她归根到底是羡慕着这样的他的。
等到她站在命运的终点回过头看,心里是充盈的暖意她的前生是一瓣不沾尘埃、也无处皈依的莲,此生可以以这样一种微薄的存在,阻拦前生与她并蒂而生的另外一朵花的绽放,算作一种壮烈和适得其所的皈依。
夜色很凉,帝君的面容静好如画。
晚春一不小心就在那样一个上神身上感受到了“地老天荒”。
后来的有一天,她无意间将这件事告诉叶卿华时,叶卿华细细地眯起眸子,唇角溢出一丝轻佻的笑,道:“哦我有些好奇呢,想知道小晚在初次见到我时,想到了怎样的词”
晚春望着他笑若桃花的脸,突然想到了那日见到的花,在某个地方,有阴森恐怖之感,这一点自然是不能对他说的。吞吞吐吐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对方挑眉:“先说真话听听看吧。”
晚春道:“我想到了四个字。”望了望他的眸子,道,“惑乱苍生。”
叶卿华换了个姿势望着她,又问:“那假话呢”
晚春勾起唇,浅浅笑了:“正人君子。”
默了一会儿,叶卿华不怒反笑,就连眼角笑出的细小纹路,都带着挥之不去的风流,慢悠悠道:“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小晚都过誉了。”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伏在她耳边,低吟道,“今生,我只惑乱你一人就够了。”不等晚春羞红脸,又道,“只是这个正人君子,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做过。”
那时明媚的春光,好似已经被时光掩埋了好多年。
回到初见帝君的那一晚,一切都还没有开始,而等到开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晚春鼓起勇气摸出怀中的书信信物,送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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