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六臂一直握紧双拳,瞪视着江殷二人的一举一动,听见这一声问,猛地爆出一声狂吼,向这里冲了过来。
首当其冲的二个天留门人不知此人是何来头,横过剑身,作势要出剑阻他。江璟喝道:“且慢!”
那二人一愣回头。江璟左手拇指撬开了手中那只瓷瓶的瓶塞,高高举起,道:“你们对他动手,我便将瓶中药物倒个清光,令你们回返天留门前,一丁点也碰不着。”
众天留门人惊怒交集,那二人连忙垂下长剑。江璟举着瓶身,道:“让他进来。”
钱六臂昂然走入天留门包围的圈子,怒目如欲喷火,面上又满是失望哀恸,他原本已相当的寡言,此时更是不能表达心内种种,与江璟对峙了一会儿,沙声道:“我打不过你。”
江璟一句话也答不出来。钱六臂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无宁门’里面,没有人打得过你,但是,没有人会怕,咱们会等到打得过你的那一日。”
江璟听了此言,微微点头,心碎已极,直欲仰天狂笑。阿六这句话便是,今后无宁门的所有人都将与他为敌,一伙由殷衡带离了恩怨江湖的老兄弟,甚至加上双缇,今后与他一世是死敌了!
江璟问:“你刚刚看见了甚么?”
钱六臂道:“都见着了。你们争吵,你拔剑,向阿衡挑战……”再也不下去,眼望殷衡尸身,厉声地叫:“我要带他回无宁门的家,交给阿缇。你若拦我,我拚命!”
江璟听见“无宁门的家”,忽然出了神,耳畔响起殷衡兴冲冲的语调:“喂,有人要叫我阿爹了,你知道不知道?”低眼看着殷衡,呆呆想着:“明明才向我了那么多话,为我整了一桌好菜,他现下去了哪里?”
他随便点了点头,对钱六臂道:“应当让他回家的。你去罢!”让开三步。
钱六臂更不打话,走近前来,垂下的拳头捏得发白。他将殷衡负在背上,任尸身馀血浸透他粗布衣服,转身向西,朝着放马的山坳踏步而去。
江璟望着钱六臂走向远远的谷口,再度举起那药瓶:“各位,我有三事相问,若不能得到各位的回答,这瓶中的物事,我仍然要毁个干净。”
众天留门人盯着这瓷瓶,个个悚然。领头那女子尖声道:“你要问甚么?”
江璟心想:“这药物除令人如酒醉般狂喜外,定然另有邪门功效。或者在上位者当真对他们下了毒,这解药才会令他们紧张若此。”他并不在意详情,扬声连问三句:“你们上一回见到黑杉令,是在何地?玄绪与你们是甚么干系?你们要黑杉令做甚?”他若询问对方何事追赶殷衡,已不能向殷衡寻求对证,便须从其它线索着手。
那女子冷然道:“哼,原来黑杉令不在你处。”
江璟道:“若然,我还多问甚么?我所问的三事,还请奉告。”
那女子道:“对不住了,一概无可多言!”
江璟道:“即使我毁去瓶子,你们也不顾惜?”
那女子目瞪口呆,一名男子惨然道:“哼,你便真毁了那瓶子,我等又有甚么可怕?我等倘若泄漏机密,回山后,一般的要送命,哪怕早死一天半刻?”
江璟暗想:“甚么‘早死一天半刻’?难道这药物还能制他们死命?那么他们为何又巴巴地服药作乐?”太多悬疑难以明了,却知那二人所言非虚,黑杉令确是下落未明。而到其实,他并不介意甚么毒药,黑杉令既不能着落在天留门人身上寻觅,便不想再与这群邪派交涉,道:“我信你们了。”塞上瓷瓶,向那领头的女子投回。
那女子抢上一步抄住了瓷瓶,在塞子上用力掀了两掀,深恐瓶塞松脱。面上又尴尬、又愤恨。
江璟道:“你们折了两人,仇人也已不在人世——”平臂一剑刺出,在这空旷而毫无回音的草甸上,剑身竟发出了长吟,“你们倘若还不服,还要一人抵命,不妨便上前,连你们豢养的恶犬也拉上来。”
他出这等话,全然地未经思虑,简直乃是他一生之所仅有。尽管他曾仗剑立威,但若这群不明世务又出招不知轻重的天留门人结成“画水剑”剑阵,并真的将那异域獒犬拉上来,自己决难有必胜的成算!
只是,自钱六臂负着殷衡尸身的背影消失在谷口,世上突然便少了甚么,要由他来弥补。他隐隐觉得:这么叫阵,殷衡平生那泯不畏死的样态,彷佛就会在自己身上重现。
几名天留门人听了此语,果然大为不服,一人回身招呼,拉着獒犬的一群少年少女立时向前走来,獒犬的呜呜低狺一下子近了不少。
然而为首的几个门人,虽是不通世务,却惯见门内的狡诈之事,听江璟这般挑战,反倒心怯了。那领头女子低声与人商议一阵,道:“你武功过人,也不曾伤过本门人命,更没有怀着令牌,这又何必?不过,你一再干涉,咱们要问一问你名字。”
江璟浓眉微蹙,对方既不欲动手,他神智立刻恢复清明,再不赌气挑战,而姓名又岂能向这批不相干的邪派起?便道:“我一介无名之辈,百死馀生,姓名又何足道?自今而后,倘若你们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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