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葵胡思乱想的时候,码头上又起了新的变故,黄三不知跟那些黄马甲工人说了些什么,他们忽然动了起来,一窝蜂地涌向了刚刚驶入码头的一艘超级大的船。这船真心是大,少说有20米高,40米长。看着黄马甲们过来了,其他本来想在这艘船上揽生意的工人就识趣地走开了。黄马甲们开始往这船上填货,搬上去的都是统一半人高的箱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走吧,别看了。”邹世凌不知怎么的突然情绪有些差,招呼着阿葵等人离开,沐小蝶可不是听话的主儿,她就没有挪动脚步,然后惊叫了起来!
“快看!那箱子动了!”她这一喊,阿葵等人又围了过去。旁边的人看了他们一眼,忽然道:“你们是外地来滴撒?”“你怎么知道的?”秦崇奇道。“如果是本地哩,啷个会觉得箱子动老奇怪撒。”(本地的不会觉得箱子动奇怪)“那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沐小蝶好奇问道。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码头上又是一阵骚乱——
只见一个蒙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人发疯似的冲向了那些还没搬上大船的木箱子,徒手便去搬撬,要知道这些木箱可都是钉了半尺长的钉子,徒手怎么可能弄得掉?果不其然,这妇人弄了一会儿都搞得十指血肉模糊,却连个缝隙都没揭开。旁边的黄马甲赶紧上前拉开了她,这妇人对他们又抓又打,死活不肯离开,好些个黄马甲都被她抓出了血痕,但也没有下狠心把她扔出码头。
又闹了一阵儿,黄三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景,沉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过去,一路上的人都纷纷给他让路。他走到那疯妇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那妇人被打得转了个圈,可见这巴掌到底有多狠。也不知黄三跟那妇人说了什么,她忽然就朝他跪了下去,一个劲儿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黄三根本就不理她,抬脚就要走,那妇人又一把抱住他的小腿,结果被黄三一脚踢开。
旁边的黄马甲拉了她走,闹了这一阵儿她估计也没力气了,软绵绵地被托着往长台阶上去了。这百来级的台阶上面就是阿葵等人现在站立的地方做成一个小小的平台,观景、看热闹的人都集中在这里。
疯妇出现在平台上,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几个黄马甲把她扔在平台上,转身就回码头去了,其中一个不忍心,又蹲下来劝道:“欢儿她妈,你说你来码头闹撒子哦?现在把黄三爷搞老火老,现在吃亏滴还不是你们欢儿啊!本来斗是切给别个当个丫鬟,现在……”那人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怪斗怪你们母女两个命苦!有个混账的老蔫儿!”这个黄马甲说完往欢儿妈的手里塞了几个铜钱,也转身走了。
这时一个穿着破棉袄的五短汉子,带着酒气冲进了人群,一见欢儿妈就一个巴掌盖了过去,后者挨了这一掌,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阿葵看得真切那血里还夹杂着一颗老黄老黄的牙齿!“张寸儿!你娃儿打婆娘算撒子本事?”旁边有认识这两人的看不过去,出声怒道。张寸像只斗鸡似的,越被骂反而越来劲儿了。一把揪住欢儿妈的头发,痛得她连喊带哭。“老子哩婆娘!想啷个打斗啷个打!”围观的虽然生气,也不敢贸然上前,这个年代的民风还是很保守的,旁的男人插手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就算是为了公道,事后也难免被人戳着脊梁说三道四。
于是也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张寸,抓着欢儿妈的头发,把她往人群外面拖,一边拖一边还骂骂咧咧地。“你个哈婆娘!欢儿切外地那是享福哩!你说你闹个哈子?看老子回切不收拾你!”待得这夫妻俩走得远了,人群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阿葵等人也勾勒出了这家人的基本情况。欢儿妈姓余,并不是蜀州本地人,娘家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嫁给张寸十几年,基本都没有往来了,平日里被打了骂了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余氏十几年来为张家一共生了5个娃,全是女娃,今天被卖的欢儿就是其中一个。因为膝下无子余氏在老张家也是说不起话,张家人帮着张寸把女儿绑了、卖了,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苏梅听完也忍不住感叹: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间有阿武夫妻这样情深的伉俪,也有张寸和欢儿妈这样的怨偶啊……
“这个余氏也是哈,这些年被金沙帮卖哩娃儿还少咩?哪个敢来闹?不怕把娃儿往火坑里头推么!”人们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便渐渐散开了。“这金沙帮卖人?还不知一个?难道那些半人高的箱子里全部装的是人?!”阿葵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没有想到一直神往的蜀州竟然也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这些年卖人这种事,其实已经不多了。早些年,蜀州人很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卖到外地去,一来能拿到一笔钱,二来也觉得能帮孩子谋个好前程。可是这些出去的孩子,大多都杳无音信了,能传回来信息的也没有去什么好地方,女娃娃大多进了火坑,男娃娃就是进苦窑了。一来二去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会卖人的除了张寸这种混账东西,也很少了。”一个拿着紫砂壶砸吧的老汉,凑到阿葵几人附近,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居然操着一口地道的青丘官话。
“老丈是青丘人?”秦崇礼貌地向老汉问道,他已经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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