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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时下时停,但雨量明显的小了许多。
梁思勇始终盯在井上,由于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他并没有感觉出累。现在已是后半夜了,林队长带着大家几乎把队上储存的泥浆材料全用完了,大家才得以稍稍有了喘息的时间。人们神情紧张的开始等待乔榛对泥浆做的化验结果,如果技术指标合格,就开始大规模的往井里注入高粘度的泥浆了。
经过连续几个小时的强体力工作,钻工们在等待泥浆测试结果的短暂时间,就没有了刚才搬运时的猛劲,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坐着,或者干脆躺在湿漉漉的泥浆罐的铁板上。这些钻工由于搬运药品时用劲过猛,雨水和汗水搅在一起,穿在身上的雨衣就有些碍事,他们索性甩掉了雨衣。现在他们一个个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冰凉的铁板上,虽然感到了一时的舒服,但接下来就可能是着凉后的感冒发烧,甚至会落下风湿之类的毛病。梁思勇见了,忙过去用脚使劲跺着铁板,想以此方式提示大家,整个泥浆罐都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嗨、嗨,哥几个别凉着,快起来。”梁思勇见这帮小子根本没有反应,就着急的大声喊起来。
一些钻工懒散的动动身子,但并没有起来。这些生长在渤海边的小伙子们,虽然个个身体强壮,但他们毕竟习惯了海拔几米的生存环境,在这海拔一千多米的黄土高原,要是长时间高强度体力运动,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起来。”梁思勇怒吼着。
钻工们见梁思勇开始发火,便不情愿的一个个爬起来,“领导,让我们缓缓劲。待会要是还干活,我们也得有精力啊。”
“你们要是在这里躺着,恐怕三天都别想起来,全他妈的住院了。”梁思勇虽然骂骂咧咧,但语气里透着关切。
等待,有时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梁思勇逼着钻工们下了循环罐,他让林队长在值班房准备好烟,让大伙提提神。钻工们听说抽烟一个个兴奋起来,“嗷嗷”叫着冲向值班房。这应该是梁思勇对当班钻工特批的一种奖赏,因为在平时井场上绝对不允许抽烟。
梁思勇无奈的摇摇头,他实在没有好的方式让这帮弟兄们能够提起精神。
远处的沟谷里传来沉闷的隆隆声,人们知道这不是雷声,而是由于降雨的缘故,沟谷里出现了山洪。梁思勇由于来这里时间较短,还没真正碰上过山洪暴发,但他听说过这里洪水爆发的威力,尤其是上游赶上雨水大的时候,倾泻的洪水奔腾的速度让平时柔情的溪水能发出吓人的吼声,它的流速之快甚至可以把巨石变成木块,顺水漂浮在水面上,许多沟壑上的桥梁就是被随水流漂浮的巨石给撞毁的。
梁思勇侧耳倾听着远处传来的怒吼声。忽然,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185队所处的位置虽然与项目部和其他钻井队直线距离不远,但他与他们却隔了一条沟谷,外部人员和物资要进入185队,必须要经过一座石板桥,这是为井队搬迁搭建的一座桥,也是通往井队的唯一一条可行驶车辆的通道。今晚假如桥梁被毁,井漏又不能顺利堵上,配置泥浆的原材料可就断档了,那样就可能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他不敢再往下想,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刚刚配置的泥浆能够顺利堵住井下的漏点。
天已经大亮了。乔榛把泥浆测试结果递到梁思勇手里,由于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他脸上反而看不出疲倦。他踌躇地说:“泥浆指标出来了。”
梁思勇接过来看了片刻,说:“有把握吗?”
“没有。”乔榛声音不大,但屋里的人们都听见了。
“为什么?”梁思勇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语气里明显的带出不满。可说出来以后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乔榛要是说有把握或者说有一定的把握,这反而说明他在信口开河。因为,在这个区块出现井漏还从没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在地质砂样中没有任何反映,到底是地层结构出现了什么新情况,还是纯属一个意外,他们现在还都不清楚,他们现在采取的措施不过是应付井漏的常态办法。他心里埋怨自己咋就这样沉不住气,为了缓和一下情绪他伸出两指比划着,林队手忙脚乱的抽出一支烟,递到他手里。他慢吞吞的开始独自吞云吐雾,好像是下着最后的决心。
这时,值班房的门碰的一声被拉开,一个钻工落汤鸡似的冲了进来,他顾不得擦脸上的水,慌张地说:“不好了,河面上的石桥被冲毁了。”
井场值班房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人们虽然想到大雨水会带来很多麻烦,也想到石桥有可能在洪水受到损坏。但真的得知石桥被冲毁时,人们还是惊愕的不知道说啥好,一个个目光盯到了梁思勇的脸上。
梁思勇把烟扔到地上,用脚使劲的在上捻着。他抬起头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呵呵”的笑着说:“本来,我们可以去欣赏山洪的,难得一遇啊。你们谁见过这里的山洪爆发吗。”
人们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真的来了雅兴,还是脑子进了水。
“你们来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梁思勇好奇的又追问。
“见到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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