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笼罩着青凤城,吴越国向来国泰民安,加之青凤城又是一座商业重城,所以并未实行宵禁。街市上家家高挑起大红灯笼,迎来送往的招徕声吆喝不止,衬得整座城池一派繁华景象。
与此相比,苏家后院内却是人音静希,苏婉若守着屋里的一盏油灯默默静坐,显然是思绪重重。苏青慢慢走进房来,看着苏婉若还在怔怔出神,便轻轻叫了声“娘”。
苏婉若回过神来,疼爱地拉着青手问:“青儿,怎么了?娘来帮你梳洗睡下呗?”
苏青不答,眼神清明地盯着苏婉若看了半晌,问道:“娘,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待苏婉若搪塞便接着:“娘,前几日那些骑马的人是追杀我们的吧?我们招惹了什么仇家要这样隐瞒身份地躲着,连舅舅也不让他知情?”
苏婉若垂下眼帘暗忖,青儿自溺水假死醒来后,虽然记忆全无,心智却如成人般缜密,这些事看是不能瞒过她了,罢,迟早也要告诉她。
心意一定,就立起身来掩紧房门,转身拉过青坐在床沿:“青儿,你不是吴越国的人,你是寒楚国的人。我也不是你娘,你娘叫林如玉,是寒楚国翰林之女,你爹姓蓝,叫蓝正雄,是寒楚国的上将¨¨¨”
原来苏婉若十二岁那年被人拐卖到寒楚国,恰恰被林家买作丫环,从陪着林家姐长大,两人形同姐妹,后又陪嫁给当时还只是将军的蓝正雄。
蓝正雄军功显赫,职位愈坐愈大,拜上将后被封为世袭爵爷,林家的老爷夫人却因多年疾病缠绵,先后驾鹤西去,林家只有林如玉一女,自此式微。
林如玉自出嫁后两年未育,蓝将军遂纳了寒楚国第一大商贾薜家之女薜仙儿为二夫人,二夫人一来就给将军生了个公子,甚得将军宠爱,林夫人又两年方才有孕,生下蓝青。
本来儿女双全,一边是美妾,一边是结发之妻,蓝将军尽享齐人之福,可惜寒楚国有法律规定,庶出子女不得世袭父亲爵位,即使是父亲所遗钱财也不得多过嫡生子女。
薜仙儿为了儿子着想,动了废正的心思,一边与娘家计谋,一边常在耳边撺怂将军,蓝将军爱子如命,渐渐冷淡了发妻。一日皇上赐下西域美酒,晚间将军欲饮时,二夫人难得皇上恩赐,要请大夫人同饮,与丫环们同去请大夫人,却看到大夫人和一个管帐一起睡在床上,被人堵了个正着还酣然未醒。
将军大怒,当即杖毙管帐,将林夫人锁在地牢里,连带青和苏婉若等贴身丫环都赶到柴房里锁了。第二日便有与苏婉若相好的丫环悄悄传话来,大夫人羞愤,在牢里撞墙自杀了。
苏婉若自陪着姐,自然知道林如玉出身书香门第,甚重廉耻,不可能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何况偷情一事连她这个贴身丫环都无半点端倪参与,着实是被人陷害了。
而且自锁进柴房后连送饭的人都没有个,亏得那好姐妹传信来时揣了几个馒头偷偷塞来,看情形自是蓝将军怀疑连青也不是他的骨肉,锁在这里要她们自生自灭了。
好在可能是送柴的人遗失了把柴刀在柴堆下被婉若发现,半夜了悄悄劈了门带着青逃了出去。本想在乡间隐姓埋名,却发现一路竟还有人追杀。
思来想去,原在林家做丫环时就和吴越国的哥哥通了信,以后每年几封鸿雁传书,也知哥哥大概,时哥哥又是极疼自己这个妹子,不如带了青投奔哥哥去。
当下当了自己和青的首饰,不敢走官道,只捡些偏僻点的路走,身上又没有官牒,幸得好心人帮忙,偷偷混在货物中出了关到了吴越国。
连日来风餐露宿,青身子终是受不住发了高烧,苏婉若没奈何将青背到条溪边,敷了些凉水放着,自己想去找个乡野大夫来,大夫没找着,转身回来时却看到青面朝下浸在了溪水里,显见得已是没有呼吸了,当下大哭,找了个茅棚子放着,只道要跟姐别过了,谁知青却自己醒了过来。
当日骑马的人便是一路来追杀她们的人,每人的衣角上绣的白色云纹正是薜家的标识。
苏青听了若有所思,心中叹道,唉,这是三言二拍中的哪出啊,万恶的封建制度啊。
看婉若仍在伤心,拍了拍婉若的肩膀安慰:“姑姑(反正我过继给苏掌柜了也得叫你姑姑),别难过了,青儿以后一定会争气的!(发挥我的真本事,做个大商贾,搞垮那个薜家)”
苏婉若拿手绢儿拭了泪:“青儿,可惜你是一个女儿家啊。”
苏青不服道:“女儿家怎么了,女儿家就不能做大事了吗?”想到现在是在古代,沉吟片刻:“想是那薜家势力很大吧,不然姑姑也不会将青儿作男孩打扮,连爹爹都不告诉,还过继给爹爹为子,借此隐姓埋名。姑姑,今后你就当我是男孩子一般地看待就行了。”
苏婉若疑惑地抬起头来问:“你¨¨¨?”
苏青狡黠一笑:“我苏笑青是苏掌柜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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