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躺在西屋爹妈的床上就听见外面堂屋里正在翻江倒海。
我老妈埋怨奶奶不该去捡兔子菜,整个街道都知道辇子街上陈家的陕西老太太每天下午都捡兔子菜让家里人吃,还吃了那么多年我爹埋怨我老妈整天下班就知道去上电大,你一个幼师考“成人心理学”有个用,又不当算卦仙儿我奶奶用铿锵的陕西话埋怨我爹,只可惜说的太快我听不明白还有一个长辈的发言我完全听不懂,“叔爷”它老人家扯着嗓子冲爷爷直喵喵在床上站了起来试着走两步,虽自觉龙行虎步可惜还是个瘸子。
走到外面跟没事儿人一样插到长辈们中间我说道:“你们都别吵了我饿了”
奶奶见我没事儿,激动的说:“号号人毛四就号”,那个“四”喊的贼重。
“妈你咋说话呢”我爹妈都一脸不高兴。
“”爷爷和奶奶都抬头望着顶棚,一脸的不解释。
“你走两步我看看”我爹在全家的沉默中突然阴着脸对我说。
“你看看,看看一点事儿没有哎呦”刚在屋子里瘸着腿转两个圈儿,还没等我说完,我爹一脚蹬在我屁股上,把我从堂屋直接踹到了院子里。
“蹲马步去从现在开始蹲到晚上”我爹竟然发怒了。在他的盛怒下,全家立刻恢复正常,该干啥干啥。
“你去又哪”我爹看见我妈推着车要出去。
“去电大,那啥,今天不是周日么”老妈结巴的说。
“唉,去吧”我爹无奈的摆摆手。
“妈,我饿了”妄图逃过惩罚的我眼睛红红看着我妈。
“要不先让他吃点东西”老妈怯怯的想求情。
“你还想惯着他”我爹又发飙了。
“那个我”看我妈走了,我又开始央求我爹。
“哼哼唧唧个啥你什么你说”
“我还没穿鞋呢”
“再蹲一会儿”
“呜呜你到底是不是我爹啊”
“我不是你爹我是你儿子滚回屋穿鞋去”
最终蹲马步改成了在屋里跪搓板儿。我爹闷头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听我反反复复交代前一天下午遇到那个乞丐和尚的事儿。我就这样跪着一直交代到他把最后一根烟屁股按灭。
“厨房锅里有碗面条,吃完出去玩吧。昨天晚上的事别给你妈乱说”我爹终于放过了我。
“哧溜哧溜爹我觉得吧,那个要饭的可能真是个高人,有点像济公啊,你看他都知道我的名字”吃面条的时候我还不死心的想跟我爹讨论。
“你真当你这是狗腿啊傻小子你红领巾上那么大的名字,谁要看不见那他就是个瞎子”
我一阵狼吞吃完饭,发现我爹依旧坐在旧沙发上发愣,嘴巴里念叨着:“唉,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一个人在外面溜达一会儿,回到门口看见奶奶正好拎着篮子出门淘宝。刚进院子就听见我爹在东屋里,一声高一声低的吼爷爷。怕触霉头,我就悄悄钻进堂屋。坐在堂屋里坐着听到他们说几句话后,我眼前突然一亮,就把耳朵凑到了关着的东屋门上。
“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你昨天根本没睡着对吧你咋不拦着他”
“拦不住”
“拦不住你不会崩了他你的大眼儿撸子呢他祸害咱家多少次了还没够啊”
“撸子,抄家那年早被收了,还是你四姐带头抄的”
“拉倒吧抄家真要抄到了大眼儿撸子,你就不是被打折腰的事儿了。再说我姐带人来抄家,还不是你授意的还有你的腰真折了别以为我还不知道”
“够了你给我滚”想不到从来都是迷儿八瞪的老爷子竟然能吼出来这么中气十足的话。
“唉爸,我是真不想让小健再”好像听到了我爹捂着嘴巴哭。
爷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命,咱老陈家的命啊年底可能我也该走了,别给你妈说啊”,自觉若是他们知道我偷听的话,下场可能比跪搓板还惨,我就又悄悄溜了出去。
蹲在龙亭东湖边上,回忆着刚才的偷听到的话,感觉就像在云里雾里。撸子是手枪我知道,可大眼儿撸子是啥我家竟然可能有枪还有爷爷的腰没折年底爷爷要去哪我越想越乱,干脆不想了。至于大眼儿撸子,以后有机会趁着他不在屋去翻翻看吧。
让我高兴的是在随后的一个月里,左腿还在不知不觉中真的慢慢好了,不但不瘸还变的特别有力气。有次在学校踢沙包,左腿一脚下去,沙包炮弹一样直接飞到老远的数学老师办公室,脚也被沙包弄的生疼。虽然我妈没问为什么,但她还是很高兴儿子脱离了残障人士的行列,只有我爹对着我那变好的左腿偶尔会叹一口气。
原先左腿伤处留下了两道像白癜风样的指印,一个是食指的,白里透红的指纹印子一清二楚。另一个拇指的更有意思,指纹中嵌着一个不太明显的长方条,方条上部有个花纹,花纹下一个“大”字,“大”字下还有个不清不楚的“艹”字头,“大艹”是啥意思难道这就是那个乞丐和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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